高晁捂住脸:“不是我!”
蓝桥:“……我认得你的味道。”
这个声音不再是身后不远处传来的,而是几乎就贴在他背后,透着一股阴冷的意味。高晁寒毛直竖,转身后退:“蓝老板晚上好啊,不好意思我……重度脸盲,刚才没认出来你。这么晚了怎么到这里来了,是饭后遛弯吗,老板真是雅兴……呵呵呵呵呵”
蓝桥微微打量他,有点疑惑,有点不爽:“你竟然没死,看来我手下那帮人实在是办事不利。”
高晁脸红着摆手:“不能怪他们,是我……运气太好了,一不小心没死成。”
蓝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突然抓住高晁的左手腕,朝他胳膊上看去:“这是什么?”
高晁被蓝桥手上的温度冰得怔了一下,猛地想起自己在胳膊上写的备忘录。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完成用大拇指沾取足量唾液并按在胳膊上奋力擦掉“死变态”三个字的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迟疑。
蓝瞎子把他胳膊拽到眼前,只看到“1. 总有刁民想害朕”,“2.蓝桥”:“我的名字?”
高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更红了:“蓝桥,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谁给你起的?一定是个钟灵毓秀、玉树临风、高洁傲岸、潇洒不羁的人!”
蓝桥微微挑眉:“我自己起的。”
高晁打了个响指:“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就只有蓝老板这么英俊的人才能起出这么好听的名字。那个,我真不是故意对你们家那个小少爷这样那样的,都是误会,呵呵呵呵,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回头我给你送两道符,保你家宅平安日进斗金……”
蓝桥没什么反应,扣着他的脉门,握着他的腕骨,静静地凝视着他的小红脸。
高晁一阵心虚,也不知他想怎么样,突然蓝桥竟然抬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力度不大,就跟关系亲密的人平常开玩笑一样。
高晁心里一惊,正想说蓝老板咱们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身体却是一僵,小魂魂咻的一下被弹飞了出去。
呵,死,就是这么轻松。
这一飞还飞出去挺远,好不容易才停住。小魂魂孤单地飘在半空中,生无可恋地看着蓝桥脸上浮现的诡异笑容,几秒钟之后,又被一股熟悉的力量咻的一下拉回了身体。
蓝桥笑得像一副画般赏心悦目,高晁却是无心观赏,他扭动了一下依然扣在人手里的腕子,小声逼逼:“啊嘞嘞,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奇怪啊……”
蓝桥:“是很奇怪。”说完,他摸了摸高晁的肚脐眼下方。
高晁被摸得又痒又怕,往后缩了缩:“蓝老板你别这样,虽然我花名在外,但内心还是很单纯的。”
再说咱们人妖殊途,又在这荒山野岭,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这爱的鼓掌实在拍不出响儿。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了,一副纯情羞涩的模样,说的跟真事儿是的。蓝桥额角跳了跳,用和善的眼神让他闭了嘴。
只是他依旧握着高晁的手腕,俩人就好像牵手散步至此稍作歇息,深情对望还不愿放开手的小情人一样,一个唐装,一个浴巾,画风清奇得没法描述。
一番尴尬的沉默过后,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他们身边,司机正是之前那个阴沉的怪人。
蓝桥伸手收回伞:“上车。”
高晁羞涩地说:“就不劳烦蓝老板送我回家了。”
蓝桥把他拽到跟前,淡淡地说:“那只唐代雪花双凤八棱镜已经有买主了,且付了定金,现在却被你毁了,你欠我钱。”
高晁:“……不是拿命抵债了吗?”
蓝桥:“可你没死。”
高晁:“……”不好意思,生命力如此顽强是我的错。
目前看来,债主似乎不想要他的命了,但却似乎另有打算。反正也跑不了,高晁便乖乖上了车。
车子发动后,高晁忍不住问起被拖走的大蜘蛛。蓝桥没有接话,开车的怪人倒是开口了,阴恻恻地说“吃了”,言简意赅,骇人听闻。
高晁头皮一紧,扒住前座问:“那个男的呢?”也吃了吗!
蓝桥这时才转头看他:“你跟那个人很熟吗?”
高晁摇头:“今晚刚认识。”
蓝桥冷冷地说:“那你关心他干什么?”
高晁被噎了一下,小声逼逼:“出于人道主义和慈悲为怀不行吗?”
结果没人理他。蓝桥寡言,司机少语,剩下话痨神棍一枚,憋屈得要死。
车子一路开回蟠龙街,却没有进去,而是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古朴大院门前。这宅邸面积极大,坐落于都市繁华街巷之中,散发着与其时代感相匹配的沉肃寂静。按道理来说这样一处宅院势必成为知名景点,然而久居于这座城市的人无人知晓。
眼下夜已深了,高晁跟在蓝桥身后进入大门,穿过雅致清幽的前庭来到为首一趟屋子的会客厅,蓝桥瞄一眼他,面无表情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只摇铃轻轻晃了晃。
那铃铛造型很欧洲复古风,跟蓝桥不怎么搭。这么一晃,也没发出任何声响。然而门口却忽然出现一个男人,恭恭敬敬地说:“蓝先生。”
该男的形象就跟手摇铃很搭了,一副欧洲贵族家家必备的管家一样,穿着黑色燕尾服,一脸傲然的谦恭。高晁心说中西结合疗效好,看来蓝桥喜欢混搭风。
蓝桥随手一指高晁,便径自离开了。
管家转向高晁,微微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