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知道和她纠缠这种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她觉得不管自己关不关门,只要楚晙想进来,就一定能进来,绝对不是门的问题。她道:“殿下有事吗?”
楚晙支着头靠在床边,一副困顿的样子,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
清平坐在床头,想起自己还是披头散发的,就去被子里找簪子,楚晙见了噗嗤一笑,清平摸簪子的手顿了顿,恼怒的瞪了她一眼:“还不知道殿下擅长不告而入,这般正大光明的进来,怎么不支会一声下官呢,下官好起来迎客啊!”
楚晙道:“你睡的那般死,还迎客,要不是我看你门没关,进来好心帮你关了门,你家遭贼了都不知道。”
清平摸到簪子,爬起来挽起头发,觉得自己还能见人,才把烛台往这边挪了挪,她指出这话中的破绽:“殿下说的贼到没有看到,只是见到殿下睡在床尾,实在是太过惶恐了,倘若殿下真想休息,下官这就将客房收拾出来。”
楚晙小指在圈头发顽,圈了放,放了圈,十分投入的样子,并没有听到清平在说什么,清平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慢悠悠道:“怎么了,叫个不停。”
清平已经没脾气了,早上见了她老娘,很是吃了一顿派头,晚上还要对付楚晙本人,两人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只觉的身心疲惫,干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去做了,倒在床上道:“殿下有事吗?”
楚晙手里的动作停了,侧头看了她一眼,清平以为她又在发呆呢,结果没想到眼前扑过一道黑影,楚晙直接压在了她身上,她比清平高,自然也是颇有重量的,压的清平差点喘不过气来,想挣扎着起来,又被推了回去。
她想起来,楚晙轻松一推就倒回床上了,如此反复,清平已经没有力气再和她抗衡了。楚晙贴心的一手撑在她腰侧,留了些空间给她呼吸,另一只手拈起她的一缕长发又圈在小指上,圈了放,放了又圈,像是所有小女孩都会玩的游戏。清平绝望的看着她玩自己头发,感觉这个世界大概已经疯了。
也许她是在做梦,她这样安慰自己,等梦醒了楚晙就不见了。
她这厢碎碎念着楚晙消失一切都是梦,压在她身上的人忽然开口道:“清平,咱们上次说的事,你没忘吧?”
清平警惕道:“什么事?”
楚晙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她撑着手往上爬了一截,正好和清平头对头脸对脸,清平顿时有些莫名的紧张,却听她道:“你要耍赖?说好了来拜见我的呢?”
清平这才想起那夜的谈话,茫然中记起前因后果,楚晙见她不说话,送了支撑的手,把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淡淡道:“假装不记得了?不如我帮你想一想?”
她这个帮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词,怎么听都有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清平赶紧道:“不不不,我记得,我记起来了!”
楚晙闻言扫了一眼她的嘴唇,睫羽微颤,目中闪过一抹亮色,突然觉得嘴唇很干,抿了抿嘴问:“真的?那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
清平点住她的额头,不让她靠近,侧头喘了一口气道:“事情太多了,本来想去的,被耽搁了才没去。”
她脸红成一片,因为呼吸艰难而大口喘气,楚晙低头看了她一眼,松了把玩她头发的小指,起身道:“真的?”
她一离开,清平顿时觉得好受多了,身上少了一个人的份量,呼吸也顺畅起来,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似乎有些不雅,想撑着起来,结果楚晙又把她推到在床上,便是再没脾气的人也要发火了,清平愤怒道:“都说了是真的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晙不为所动,只道:“哦,是吗,进宫面圣害怕吗?”又把她压了个严严实实,按住她挣扎的手,而后又拈起她一缕长发,捏着发尾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像在做什么游戏。清平觉得她今天真是非常有问题,但是力气又没有她大,见她心不在焉的拿着自己头发扫来扫去,一丝发尾粘在她唇上,十分难受,清平伸出舌尖,想把那根头发挪到别的地方,却发现楚晙一直在看着自己。
“不是......很怕。”才怪。
她看向她的眼睛,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彼此之间弥漫开来,楚晙眼眸深沉,蕴藏着浓厚的情绪,她忽然放开清平,坐回床头,半响才道:“我的令牌呢?”
清平不知道她又怎么了,只觉得心跳的飞快,指了指桌子道:“在桌上。”
楚晙点点头,清平只看到她一个侧脸。她爬起来整了整衣服,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穿着单衣!
这单衣被穿了很多年了,变得很薄,几乎是半透明,她登时感觉脸上热辣辣的,不敢想象刚刚她一直穿着这个被楚晙压在身下。她拖过被子捂住胸口,脸上的温度顺着爬上耳根,又沿着衣领向锁骨延伸去。
楚晙坐着在思考着什么,清平庆幸她此刻没回头,过了一会楚晙道:“我要走了。”
清平从被角探出头来,脱口道:“去哪里?”
这话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不该这么问的,她算楚晙的什么人,属下,朋友,故交?以上几种身份似乎都没有资格去过问一位亲王的行踪,楚晙像习惯了她说话的方式,并不觉得冒犯,仍是回答了她:“去大人去的地方,小孩子不要问。”
清平无奈道:“殿下,我已经加冠了。”
楚晙侧头看了她一眼,恍然道:“没看出来,谁让你还是那么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