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孟客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火光深处一跃而出。
“孟客!”白青雨惊喜地大喊。
孟客翻身下马,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城门已经塌了,出不去了。”他说:“我把爹娘他们安置好,就来寻你了。”
孟家发生大火的时候,便全家都撤了出来。那吃人的行尸吓得宾客四散,家里是待不下去了,他们便搬去了孟家在城郊的庄子。到了庄子不久,就见城里一些大户纷纷都逃了出来,一问才知道,城里早已经是地狱一般。
逃出来的人都惊惶不安,关于行尸的言论也越来越多。
“这怪病十有八九就是东河传言的行尸!”
“东河的行尸之祸不是已经遏制住了么,再说了,青州城距离东河那么远,怎么突然就传过来了,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你们快看那,将军像倒了!”
他们闻言都纷纷看去,就看见耸立在城门上的代表着青州城象征的巨型石像轰然倒塌下来,而城门内浓烟滚滚,隐隐冒着火光。
孟老爷见孟客翻身上马,问道:“客儿,你没听他们说么,城里不能回了!”
“我得去看看靑弟。我去去就回,爹,你们在庄子里等我!”
他说罢不等孟老爷说话,便骑马朝城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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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既然都塌了,你是怎么进来的?”白青雨急问。
“闯进来的。”孟客道:“你听我说,城门虽然还能过人,但有不少行尸,它们力气太大,你们不是它们的对手,不可再往城门去了,回家去,白家三道墙,应该挡得住!”
“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去。”白青雨拉着孟客就要走。
“靑弟。”孟客咧了咧嘴角,眼圈微发红:“我不能去,我被咬了。”
白青雨说不出话来,看着孟客抬起胳膊来,上臂处果然鲜血漓漓。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待在家里,不要出来。”
“你要去哪?”
“临死之前,我想见我爹娘一面,还有我刚过门的妻子,身为人子人夫,怎敢不留一言就此死去。”孟客翻身上马,在火光中低头看他,道:“靑弟,靑弟……”
说什么都是已无意义,从此阴阳两隔,已是必然。若知面前的人即将死去,即便是仇人宿敌,也全释然了。何况他不是他的敌,是他的靑弟。
“你不要走,”白青雨说:“我不会叫你死。”
孟客微微一笑,骑马消失在火光里。顾槐拉着白青雨的手,朝白家大门处跑。
他们在白家呆了一夜,外头的惨叫声也响了一夜。一夜无眠,第二天天色刚明,白青雨就牵了几条狗,出来寻人。
顾槐知道自己劝不过,便紧跟着出来。
只是一夜,青州城便成了一座死城。行尸并不算很多,大概可以咬的人很多,那些行尸还远不像后来那样,一群行尸攻击一个人,啃得只剩骨头。大部分尸首都还完整,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烟雾弥漫着街道,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那些行尸似乎都吃的太足,喝的太饱,怔怔看着他们,却没有动弹。
他们就在离城门不远处,看见了孟客的尸体,倒在他的马上。
白青雨跪在地上,也无眼泪,跪了很久,才将孟客背起来。顾槐要帮忙,他也不肯。
背着往回走的时候他终于哭了,一边哭,一边背着孟客往家走。
“奇怪,我哭什么,”他看了顾槐一眼,仿佛自言自语:“他这样比活着好,活着是别人的,死了,就是我的了,我该高兴。”
于是他便笑,秀美的脸庞微微扭曲,只有眼泪滚滚落下。
世上再无孟元君。
世上早无白青雨。
第40章
顾槐讲完这些,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后苏翎先发了话:“那又如何,还是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再可怜,也改变不了他往咱们门上泼血,差点害的咱们全都喂了行尸的事实!”
刘惠儿小声说:“就是,何况他还为了养行尸,害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你说你家少爷和孟元君是因为一次争吵决裂的,他们俩又是为什么吵的,你可知道?”容探问。
顾槐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个白青雨,好像是个很作死的人,没事就爱试探孟元君对他的心意,或许是他故意告诉了孟元君那个六少的事,你想,那个孟元君可是个正人君子,以为六少的事只是旁人污蔑,所以帮了他,知道真相之后,感觉自己成了半个杀人凶手,就此和白青雨翻脸,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白青雨,多年的阉伶生活,早已经让他的思想扭曲了,大概心里总不安定,所以没办法轻易相信一个人。也因为此,在孟元君死了之后悔恨交加,所以才越来越变态的吧。
“少主,这个白青雨,你打算如何处置?”
“你怎么想?”
“我?”苏翎说:“依我说,他虽然可怜,但他现在在外头干嘛?说不定正在猎杀无辜百姓呢。刚我问那个顾槐,他主子放着那么狗不喂给孟元君,为何非要杀人,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主子考虑的长远,如果喂狗,狗杀完了,依他的身手去哪弄人?倒不如留着狗去杀人,有了那么多恶犬,什么人杀不到。你听听这话,像是人说的么!这样的人,比行尸还可怕。”
容探扭头看向李牧,李牧道:“要杀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白家三道墙,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