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个个都显出醉态。明明是同学,在这个场合里,林琳却一个都不认识了。
一个个像脱去衣冠,张牙舞爪的qín_shòu。
林琳一只脚迈进包厢,只见狼藉的杯盘、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空啤酒瓶,以及空气中消散不去的,啤酒与香烟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只觉得厌恶,顿了顿,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招呼也不打一声那种。
却被楚儿一把拦下:“林琳,你多少坐一坐嘛!”
紧接着,三四个女生八爪鱼一样缠了过来:“林琳,你不要一直这么高冷嘛,你进来,进来坐一坐嘛,我们大帅哥可想你了。”
大帅哥…
林琳一扭头,便看到了林宇轩。
她知道,这事百分之一千,与他相关。
只是与往日的嚣张不同,那一日,林宇轩竟显出一丝不知所措,甚至是一丝——歉疚?
林宇轩对大家说:“算了算了,林琳不想呆,就让她走。”说着,走到林琳面前,“抱歉,让你跑了一趟。”而后,竟从口袋掏出一把钱,从一堆叠得乱七八糟的钱中,抽出一张一百递给林琳,“你打车回去吧。”
林琳摇头:“不用。”
有一个男生便说:“林宇轩,你是不是傻?人家爸爸搞房地产的,是大款,缺你这一百块钱啊?”
一句话,引起了林琳深深的厌恶。
厌恶到,已经勾起了生理反应。
胃部一阵绞痛,紧接着便是消散不去的恶心,脑子里,“滋—”的一阵杂音在四处乱窜。
林宇轩“哦”了一声,把钱收了回去。
而林琳,则不再理会大家。
对大家的纠缠、提问不予任何回应。
她有点恶心,有点难受,现在一心只想回家好好消化这一切,回归往日的平静。她迅速离开了那里,摆脱大家,像摆脱一群阴魂不散的恶鬼。
身后,林宇轩仿佛又道了一句:“对不起。”
回到家,林琳又洗了一次澡。
一遍一遍涂抹沐浴露,一遍一遍地冲洗,却仍能在某一瞬间,或是从头发、或是从指甲缝中,再次闻到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那啤酒与香烟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那种,属于她亲生父亲的气息…
林琳的心境,仿佛一瞬间,被拉回了过去,那冰冷、绝望又无助的童年。那无丝毫快乐可言,只能要紧牙关,坚持生活下去的日子。
一种既怨怼,又怜悯;一种既恨,又爱;一种恶心,却又忍不住去思念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那是她从小到大,对亲生父亲全部的感情。
在此时此刻,竟全然投射到了林宇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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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归宿]
关于林琳的父亲——
那是在她小学一年级的某段日子,父亲从她的生活中悄无声息,而又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在一开始,林凤娇母女也没在意,毕竟林庆山出去喝酒、赌博、乱搞,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很正常,直到过了一两个月,林庆山仍未露面,林凤娇问了他几个狐朋狗友,却无人知晓其行踪,林凤娇这才明白——或许出事了。
那一刻,是悲哀,是庆幸。
是不舍,还是痛快。
林凤娇分辨不清。
平日大打出手时,脱口而出的咒骂,竟成了现实…
有人说,他喝得酩酊大醉,跳河自尽。
有人说,他喝醉了酒在高速公路上游荡,被车撞死了。
亦有人说,他去了外地打工,改头换面,努力生活。
穷人命贱。
在那贫民窟一样的地方,时不时死个人,或人口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尤其林庆山那种,也不工作,终日游荡的无业游民。
…
洗了澡,林琳走出浴室——
穿一身干净的米白色睡裙,披一头吹到半干的头发——头发很厚很长,像瀑布,一直重重垂到了腰间。
厅——
客厅只开一盏小夜灯,光线十分昏暗,对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那窗子,林琳见自己映在了上面,清瘦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枯骨。
正在这时,随一阵行云流水的密码输入声,门开了,林泰走了进来。
像喝了点酒,身上带些酒味。
好在他不喝啤酒,只喝白酒或洋酒,与他共处一室这么多年,他每每应酬,喝了酒回来,林琳对那气味,倒未曾感到不适。
林泰见林琳站在客厅,问了句:“还没睡?”
“嗯。”淡淡应了一声,林琳便回到了房间。
走进去,无力躺倒在洁白的大床上,头脑一片空白,只是听客厅的声响,脑补客厅正在上演什么。
听到门声,弟弟咕噜噜跑出来。
林泰似是抱起弟弟,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