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屋里的一切都恢复到之前看到的残破样子,厚厚的灰,暗淡的光线。
这会是个入口吗?陆远突然产生了这个想法,他一秒也没犹豫,一步跨了进去。
屋里弥漫着陈腐的霉味,一切都没有变化。
“走吧,”孟凡宇站在院子外面看了看天,快黑了,“还想再来一次么,我累了,不一定还能把你弄出来。”
“你不用把我弄出来,我死了正好不用拖着你。”陆远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身后的孟凡宇笑了笑,没有出声,陆远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过份,不管孟凡宇刚才说过什么,在他心里,这始终是自己十几年的朋友,不是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陆远从屋里退出来,跟着孟凡宇走出了村子。
坐在车上两个人也无话可说,气氛有些微妙,陆远觉得难受,干脆把坐椅放低,靠上去闭上了眼。太阳已经落山,山里的天就是这样,有阳光就有温度,可只要太阳一落,寒气就上来了,白天那点温度,简直连一小时都存不住。陆远拉了拉衣服,想起来衣服是孟凡宇的,又莫名地有点别扭,想脱下来扔回给他,却又觉得冷。
“冷么?”孟凡宇扫了他一眼,把车窗关上,打开了空调。
暖风吹了出来,陆远觉得踏实了些,可气氛在他看来还是很尴尬。
“收音机打开吧。”他说。
孟凡宇按了一下收音开关,一阵唏里哗啦的杂音响起,却一个台也搜不到。
“你这破玩意该换了。”陆远皱皱眉。
“山沟沟里就这样,一会出了山就好了,先听cd吧……”
孟凡宇一边说一边打开cd准备放张碟子,收音机里却突然有了声音,伴随着沙沙的杂音,一个女人的歌声传了出来。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却并不动听,反倒有些像找不准调似的发着颤,唱的是什么也听不明白。
陆远睁开眼睛,一下坐直了身子:“这是什么?”
“不知道。”
“别关。”陆远趴到喇叭前仔细听着。
女人唱得有些含糊不清,歌词听得不是很真,可旋律却让陆远觉得有些熟悉,在哪里听过?他皱着眉,想不起来,这是首什么歌?
“听得懂么?”孟凡宇在一边轻声问了一句。
“有点熟,这是……”陆远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这调子他似乎慢慢有了些记忆,他声音跟着也有些颤抖,“这是首摇篮曲。”
40尘埃
往生不来……惹了尘埃……谁等谁回来……该来的都不来……谁在谁不在……该在的都不在……
“这是摇篮曲?”孟凡宇停下车,也凑到音箱前听了一会。
女人的声音开始有些模糊,渐渐被杂音盖过,断断续续的歌声慢慢隐了下去,不一会就消失了,音箱里单调的杂音沙沙响着。
“我小时候听过我妈唱……”
说出这句话,两人都愣住了,陆远半张着嘴半天没有出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时候。
我妈。
这都是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现在却像是闲聊般轻松地说了出来。
“还有什么?”孟凡宇很快地反应过来,接着问。
“……不记得了。”陆远想了一会,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
“不要刻意去想了,也许在无意识状态会有更多的线索。”孟凡宇发动车子,伸手关掉了还在沙沙响着的收音机。
陆远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孟凡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从在山上开始就确定孟凡宇知道的绝对不是一点两点,他对孟凡宇的信任有了动摇,这种动摇是不由他控制的,这让他很无助。
他烦躁地摇了摇头,双手按在太阳穴上轻轻揉着,想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孟凡宇身上转移开去。除去孟凡宇,他还有很多要想的事。
“除了镜灵,还有别的人或者什么力量也想要这个坠子。”陆远轻声说。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孟凡宇听,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习惯性地说了出来,只是因为孟凡宇在身边,他都会这样。
“嗯?”孟凡宇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回应了一下,示意他说下去。
“肖雨很想要这东西,从她的话里可以判断,这东西可以让她消失,如果说这坠子真是缚灵瓶,那就是可以送走她……她不想走,或者说拿到了这东西她就不用走,”陆远慢慢地说,一边整理着在屋里看到听到的事,“但她拿不到,而且她说的,还有人也想要。”
“谁。”
“陆杰,陆杰也想要这东西,”陆远按按眉心,下了决心,“我能不能假设,他们都是困在生死之间的人,谁拿到了这东西就能做到什么事,或者我能不能大胆设想,这东西不止他们想要……”
陆远转过头,看着孟凡宇的侧脸:“你也想要。”
孟凡宇踩着油门的脚松了松,车速降了下来,他笑了笑,没有看陆远,也没有出声。这个反应让陆远很失望,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他说出的这个推测虽然是他心里的判断,但却非常盼望孟凡宇的答案是否定。
而孟凡宇并没有肯定或否定,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就算不想要这东西,也无可回避地跟这个东西跟这件事有着关系。
“凡宇,”陆远叹了口气,看着车前方的路,天已经黑了下去,只能看到两边模糊的山石和树影,还有被车灯照亮的十来米柏油路,“你要它做什么?”
孟凡宇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