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子少年高才,有些个傲气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你与我们过不去没关系,可你何苦非要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如今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虽此回出了事,可再等三年不也是稳稳的一个进士?如今,你堵着气不吭声,看着倒是个骨头硬的,可要是我手下这些人素是没个轻重,这要是打着打着打出火气来,一不小心打断了骨头什么........”
说到这里,审讯官员似是十分感慨,不由啧啧的叹了一声,很为傅修齐不值:“要是一不小心打断了骨头什么,到时候傅公子你可别说是科举入仕,便是下半辈子就都完了,一辈子都得躺床上。你也是聪明人,自己相信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值当吗?”
傅修齐听得耳边嗡嗡作响,难受的要命,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咬了咬牙,抿着唇没说话。因为闭着眼的缘故,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汗水正顺着濡湿的眼睫一点一点的往下淌,只有自己胸膛里鼓噪的心脏声仍旧是激烈而滚热的。
傅修齐苦中作乐的想:上辈子看了这么多谍战片,这辈子可算是能做一回刘胡兰了,也好也好.......
见傅修齐敬酒不吃吃罚酒,审讯官员也气得不轻,他心知此事再不能拖,一狠心,便挥了挥袖子:“叫人去把后面的刑具都给拿出来。”他本是不想用那些会留痕迹的东西,可事到如今只能咬牙先给用上了。
左右侍卫有些犹豫,但还是低低应了一声便要去拿。
审讯官员心里还存了些念想,顿了顿,又与傅修齐道:“这杖刑不过是最简单的,痛一痛便好了,你这要闹下去,我这儿可还有许多手段没使出来呢。”说着,他点了点傅修齐被按在地上的手,端详着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以及青玉般的骨节,忽而又笑了一下,阴恻恻的,“可别说,傅公子人长得好,手也好看,你说这手指头上了枷楔,一根根的给折了,那得多可惜啊?你是读书人,年纪轻轻便中了举,这要是没了手,连字也写不出,那可多可惜啊.......”
“对了,我们这儿还有个钉笼,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吗?你要是.......”
听到后面,傅修齐耳边只余嗡嗡嗡的杂音,神思亦是有些恍惚起来,他其实也不知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想象中的救兵迟迟不至,疼痛与未知的威胁近在眼前,便如能腐蚀钢铁的熔浆一般的侵扰着他的意志,他只差一点便要松口了。
眼见着审讯官员马上便要给傅修齐将一堂生动形象的刑具科普课,忽而听得外头一阵喧哗,似是有什么人要闯进来。
傅修齐忽的心中一动,那提在心头的气终于松了下去:这个时候,肯定是他要等的救兵来了!
忍到现在,实是精疲力尽,心气儿一松,傅修齐立时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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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傅修齐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睁眼便能看见熟悉的床帐,左上角绣着的竹叶纹有些起毛——是他早些时候夜里无聊用指甲抠出来的。
傅修齐怔了怔,扭了扭头,于是便看见了坐在榻边的人——
是姬月白。
姬月白见他醒了,似也有些惊讶,乌黑的水眸瞪得大大的,乌黑的瞳仁里似还映着傅修齐的面庞。
傅修齐也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正坐在榻边的姬月白,过了片刻,他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睫一颤,竟是又闭上了眼睛。
姬月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抓被子:“醒了就别睡了!我叫人煎了药,正好来喝药!”
傅修齐被姬月白扯了一下,听着她清脆脆的声音,这才重又睁开眼睛,几乎不敢置信:“真是你啊?”
姬月白听他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瞪了他一眼:“怎么就不能是我了?你伤的是屁股又不是眼睛,见了我都认不出来?”
傅修齐看着姬月白,抿了抿名称,没说话。
姬月白见他模样,终于慢半拍的明白了他先前的反应:“啊,你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做梦梦见了我?”她想明白了后,心下不知怎的便软了软,不由伸手摸了摸傅修齐的额角,笑着道,“我倒没想到,你还有梦到我的时候呢........”
傅修齐很想扭头甩开她的手,只是他眼下浑身都疼,实在是动不得身体,只得虚弱的出声解释道:“我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便是不在刑部大牢恐怕也回不了府。更何况,殿下原就难得出宫,此时却又忽然出现在我的榻边........如此一来,我自然就以为......”就以为是自己白日做梦了。
姬月白见傅修齐面色苍白,说话时薄唇微动,唇上还有牙印。她知道傅修齐此回是真的受了苦,心里也有些心疼,只是面上不显,想了想便先与他说了事情:“我想着此事涉及你与李侍郎,谢首辅还需避嫌,所以便先去寻了二皇兄。”
傅修齐眸光一转,倒是有些明白过来了,不由道:“殿下倒是别出心裁,只是不知殿下此回是如何说动二皇子的?”眼见着太子册封礼近在眼前,以他对二皇子的了解,必是不愿在这种时候轻易出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