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我封氏。”
“是不是空口无凭还没个定论,”太后看了皇帝一眼,淡淡地说。
“其实就算今日皇帝不来,我也要去请你的。”太后说,“孩子们淘气,长辈多费些心就是了,何必动肝火,”她拎起裙摆轻缓地走下坐榻,殿中无内侍女官,皇帝只得亲自上前扶她,她说:“皇帝说到章法,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本来早该和你提,但上了年纪一时竟忘了,今日想起,便在皇帝这儿讨个情。”
皇帝诚惶诚恐道:“儿子不敢,母亲有什么尽管吩咐儿子去做就是。”
太后笑呵呵地说:“我想为弘绎求一个王位,他年纪在众兄弟中也不算小了,却一直没个名位。”
殿中足足静了几息,皇帝道:“他昨夜才行凶伤人,不罚就罢了,母亲怎又为他请封。他的才品哪一点可堪为王。”
元棠在外面听到也有些吃惊,太后一直想让封淙封王,但从未提起,也未让王家在朝中上书,这时候忽然说起,恐怕把皇帝问罪的心都砸碎了。
或许因为天生母子关系与孝道不可违背,皇帝与太后两派在朝中宫中斗得不可开交,皇帝本人在太后面前却总是显得恭顺的,而太后总能气定神闲。
太后慢慢地在殿中踱步,说:“你父亲给你封王的时候你只有一岁,那么小不点儿,哪里看得出品行人才。”
皇帝被太后一句回得哑口无言,作为亲娘,太后是有天然优势的。
“你刚才说章法,我就和你说章法,”太后说,“你迟迟不给弘绎封王算什么章法,老婆子我提醒你,你还来与我说嘴。你要我管教他,总得有个名头,他从小长在外面,这么大了名分还不如兄弟们,你让他怎么守规矩,待他封了王,有了身份,自然就懂得尊重了……”
皇帝轻轻“唔”了一声,太后说着说着,似乎心情变好了,又问皇帝:“听说你已在朝上提了让你叔祖离镇的事,接任的人选你那儿有了么?”
皇帝格外谨慎起来,说:“还不曾定下何人,母亲有什么合适人选推荐?”
太后笑着说:“老婆子不问朝政多少年了,哪有什么人选,只是听外面传得满天飞的,多问你一句。”
元棠挺佩服这母子俩的,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提到朝政,皇帝有些悻然,之后与太后的谈话就变得有些不咸不淡,皇帝临走前,太后特意提醒皇帝,下一个朝会日她就会让王家递上请封的折子。皇帝未作表态,只说封王之事要商议后再定,所幸太后也没有当即让他答应。
皇帝走出清凉殿的时还一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外面一阵冷风,天色阴沉下来,太后忽然在殿中道:“皇帝走慢些,让他们拿把伞再走罢,素纨,去取伞。”
素纨忙应声,皇帝地目光轻轻掠过素纨,忽然一顿,又落在素纨身边的元棠身上,元棠感到皇帝的视线,忙伏身低头。
皇帝上前一步,说:“你就是弘绎的侍读?”
元棠还未回答,已起身小退半步的素纨先道:“回陛下,正是袁侍读。”
“哦,”皇帝轻声说:“我记得他父亲是龙骧将军袁光。”
“正是呢。”素纨说。
皇帝离开后太后似乎有些累了,放封淙回去。
回到住处,封淙有些沉默,他没有提封王的事,元棠也不主动提,他们都知道太后迟早要为封淙请封,可封王以后呢,当太后搜罗到那些支持文熙太子的人,她又打算让封淙何去何从。
隔一日未到大朝会之日,丹郡太守詹方先被弹劾,据说詹方在任上玩忽职守,未成一事却先搜刮僧寺,导致丹郡差点发生民变。
长归宫离丹郡不远,此事在朝中和蓬吴都引起不小震动,萧家一派几欲将詹方贬为庶人,詹方的叔叔虽不任要职,却也在朝多年,发动詹氏所有关系保下詹方,几次入宫见太后。
最后吏部革去詹方之职,命他先回京侯审。
这个处理比贬为庶人好一点,却也让詹氏极其无光。
紧接着,王尚书在大朝会时为封淙请封,请封的折子像一记重锤将朝局捶得四分五裂噼啪作响。
首先站出来反对的自然是以萧侍中为代表的萧家一派,而支持封淙的也大有人在,除了王家一派,太学祭酒博士也与人联名上书请皇帝早日给封淙王爵之尊。
作为当事人,封淙自己像没事人一样在清凉殿里深居简出。
中秋节过后天气渐泛凉,回京的行程定在九月前。长归宫夏天清凉宜人,到了秋天就不那么舒服了。
八月下旬的一日,太子来清凉殿请安,沈靖宣随同,趁太子与太后叙话时沈靖宣找到封淙和元棠。
第38章明哲保身
封淙和元棠在清凉殿后的土丘下搭靶子射箭,元棠在家和袁德练过,一开始的时候他连弓都拉不开,后来练了手力,才能拉得动三石弓。
太学讲武堂也有射箭课程,封淙似乎想补偿元棠无法去太学学习的缺憾,每日都与他照着讲武堂的课程练习,元棠从封淙那里学到不少东西,比如射箭,元棠的准头不是很好,封淙的骑射之术皆精湛,便教元棠如何瞄准、摆正姿势。
从月初太子设宴那天晚上到月末,这段日子对元棠来说真是……一言难尽。
他和封淙同吃同住,看书习武甚至有时候睡觉都在一起,从前元棠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当然现在也没有不对——他是伴读,他俩的关系本来就比伴读亲近一层,况且他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