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夕抓住温煦的手臂,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能去找他。”
“什么意思?”
黎月夕示意了一下客厅的沙发,说:“坐下说。”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坐下!”黎月夕忽然低吼了一声,吓得温煦一个激灵。
对了。面前的黎月夕来自十年后,他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腼腆内向,总是站在所有人身后的小兄弟了。现在的黎月夕成熟干练,沉稳中带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沧桑。
黎月夕无奈地叹了口气,放缓了口气:“十年后的你告诉我,要说服现在的你其实很简单。温煦,如果你想救花鑫,只能听我的。”
温煦愣住了。
黎月夕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很疲惫。他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不少事需要告诉你。”
“告诉我有什么用?你走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温煦几步走到黎月夕面前,俯视着他。
黎月夕:“没关系。十年后的罗建去找我了,我是说现在的我。”
温煦的脸色有些阴沉,口气不善地说:“你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止我出去找他?”
黎月夕料到温煦会有情绪,但没想到情绪会这么大。他想了想,说:“我换个角度跟你讲吧——你觉得花鑫为什么离开?”
温煦深吸了一口气,不情愿地说:“吴菲。”
“是的。”黎月夕拉着温煦,让他坐在面前,神情严肃,“你需要了解真相。当年,花鑫没有出卖吴菲。”
“我知道,大老板告诉我了。”温煦如实说。
黎月夕缓缓摇头:“还有你不知道的。当年,吴菲逃离监理会的时候,花鑫已经被送到基地进行训练,那条信息还没到花鑫的手里,就被技术部截获了。是魏部长通知了双弧,要不然双弧怎么会那么巧救了她。”
温煦并没有因为黎月夕口中的事实震惊:“基本上跟大老板猜测的一致。”
“还有一些情况大老板也不知道。”黎月夕说,“花鑫那个白痴,承认是他出卖了吴菲。”
温煦惊诧地瞪了眼睛,脱口问道:“为什么!?”
黎月夕抹了把脸,很无奈地说:“因为他欠吴菲的。”
“放屁!”
黎月夕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说:“吴菲那次过失杀人的事你也知道了,但是花鑫没有把所有情况都告诉你。那时候,吴菲是为了救他才失手杀了人。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吴菲,花鑫早就死了,你们俩根本不会认识。”
温煦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手脚冰凉。
黎月夕继续说道:“你明白了吗?吴菲不是不想改变那次事故的结局,而是一旦改变了结局,花鑫就会死……”
“你等等!让我缓缓。”温煦打断了黎月夕,双手插到头发里,使劲搓了搓头皮。
他考虑过这个问题。是的,就在今天离开姜璐的秘密公寓之后,他跟花鑫很正式地讨论这件事——既然双弧掌握着随意跳跃时间的技术,为什么不回去改变结局?
那时候,他还使出浑身解数开导花鑫。花鑫怎么说来着?
——“基本上都是傻逼才会干的事。”
——“你不用担心我钻牛角尖,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我只是一时间觉得心里憋闷罢了。”
当时怎么就没发现他话里有话?怎么没追问下去?那会儿都说什么来着?
——“肯定还有什么事,我们不知道。这个事导致她根本不想改变事故的结局,一门心思找监理会报仇。老板,你是不是还有事没跟我说……”
想起来了,那时候的老板有点奇怪,眼睛里似乎隐藏着什么,却又不小心泄露了出来。
现在想起,那应该是——沉痛。
第168章
黑夜里,月光惨淡,路灯尽职尽责的将长长的机动车道照的明亮。跑车的引擎声从远处而来,眨眼间的功夫到了十字路口,无视了禁行的红灯,一路冲向大道尽头。
不多时,车子跑进了黝黑的小巷口,花鑫从车里走出来,径直绕到后面打开车后箱,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件有点破旧的大衣出来,换下了身上干净的衣服,再戴上帽子,把帽檐压低,遮掩住左眼上的单片眼镜。
眼镜起不到任何对视力的辅助作用,在他看来,镜片只是一个小型的显示器。一张脏兮兮的桌子,有四双手忙着码牌。花鑫看到主画面里的十来张牌哼笑了一声:“真烂。”
此时此刻,棋牌社的空气混浊,马威嘴里咬着烟,得意洋洋地催着庄家快点打牌。庄家甩出一张白板,他大喝道:“碰!”
这边刚有个开门红,就有人在后面拍他的肩。马威不耐烦地回头瞥了眼:“干什么?”
那人递给他一张纸条,又指了指门外。马威咂咂舌,打开纸条一看,脸色顿时有了变化,抓住那人的手腕,低声问:“人呢?”
那人又指了指外面。马威想了想,干脆将面前的牌一推,把筹码都丢在了桌面上:“这次算我输,这点小钱给哥几个买酒了啊。有事先撤。”
马威一边急急忙忙穿衣服,一边往门口走。棋牌社里的人倒是没有注意他的,只顾着低头打牌。
巷子里非常黑暗,只有棋牌社门廊下的小灯还坚守着一点光明。马威反手关上门,拢了拢羽绒服的领子四下寻找,影影绰绰地看到巷子深处站着个人,谨慎地走了过去。大概只有二十几步的距离,他慢了下来,半眯着眼睛仔细观察。
“其实你知道那副牌赢不了,下家握着三张八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