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身侧,一名被仆役伺候的富贵公子正冷笑着看向二人。
富贵人家甚少愿意来东灵剑阁受气,释英正觉奇怪,只见顾余生再次向前,对着执法长老就道:“前辈,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我亲眼见到赵洐把糕点掷于路边,责备仆役‘再拿这些垃圾糟蹋本公子的舌头,就把你们打死喂狼!’。既然所食糕点已是无主之物,你可以责备李长命无能,却不能诬赖他偷盗,更不能以偷盗之名取消他的试炼资格。”
顾余生较真的脾气倒是始终不改,他这一说,那赵氏公子眼眸不由一慌,连忙厉声道:“一派胡言,本公子只是将糕点放在路边一时忘了,是他趁仆役不备将其偷走,被发现时还藏有我赵府特制的牡丹食盒,人赃俱获,这还不算偷盗?”
顾余生自然不会说谎。这赵氏原是南方名门,奈何子孙不争气日渐衰落,族长无法,唯有让儿子赵洐来东灵剑阁学艺,期望他修为有成庇护家族。
赵洐在家素日享受惯了,突然来这山林参与什么试炼本就不满,偏生还遇上这等事,心中更是愤怒。
赵洐只道,一个贱民竟敢捡他吃剩的糕点,和他享用一样的吃食,这样的下等人也配?
他的东西就算是烂在土里,也不许这种乞丐尝上一口!
因此赵洐心中恨极,发现此事时便要命随行护卫将李长命拿下,奈何旁观的顾余生突然插手,这才闹到了执法长老面前。
此时见顾余生还在顶撞执法长老,赵洐知道剑修素日行事凶残,只望执法长老赶紧把这多管闲事的臭小子大卸八块,方可缓解自己所受屈辱。
沈逢渊继任掌门之位已有百年,从这三人神色便已看出了几分实情。他和徐听松不同,知晓赵氏前月向门中捐献了不少灵石,此时也给那赵家公子留了几分颜面没有拆穿,只劝道:“人若是饿极什么都能吃,咱们这崖下的飞禽走兽被捕了这么多年也学精了,他寻不到猎物,拾取路边糕点充饥也算是人之常情。”
沈逢渊原是想,赵洐和李长命都不具备通过试炼的体质,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就是了,没必要为此纠缠。
奈何他的同门都是不会转弯之人,此时徐听松也是半分没理解掌门深意,只强硬道:“我东灵剑阁只收不通人情的怪物,怕死之人现在就可以走了!”
此言入耳,赵洐立刻得意一笑,然而还未来得及出口讥讽,徐听松又是瞪了他一眼,语气较先前更是不客气,
“笑什么笑,鄙夷平民浑身骄横之气,你这种心胸狭隘之人我也容不得,滚!”
“你——”
赵洐哪曾被人如此对待,当即气极,好在他还记得剑修凶狠,瞧了一眼徐听松背负的长剑,这才没把怒骂说出口,带着人就拂袖而去。
“什么破门派,本公子还不稀罕了,我们走!”
东灵剑阁本就不招世家贵族喜欢,这赵洐一走,沈逢渊便知赵氏的供奉是要断了。
好在他的徒弟时不时就要打走一个附庸世家,穷惯了就不怕了,沈逢渊也没发愁,只对徐听松劝道:“不收就不收吧,你也不必如此凶神恶煞,做人和善一点不好吗?”
至于结果,自然是收获到执法长老的冷眼一枚,“徐某自出生以来就不知和善为何物,还请掌门莫要耽误试炼。”
人类之间的纠葛释英无意理会,见那赵洐已被赶走,便对顾余生淡淡问:“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释英一靠近,顾余生便又凝视着他,立刻如实回答:“三天前他为我指过路。”
“就这样?”
这二人名字寓意有些相似,释英本以为应当是旧识,谁知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为了这样的陌生人对抗执法长老,顾余傻故谴游锤谋洹
“仗义执言,需要相熟吗?”
少年此言是当真疑惑,释英听闻却是不由舒展了眉梢,还好,虽然变成了小小的一只,顾余生还是他可以相信的掌门。
所以,从不插手门中事务的他,头一次对徐听松开了口:“执法长老,我问了此地树木,这少年不曾撒谎。”
释英本是青草成灵,若说能与植物沟通也不算奇怪。徐听松虽从未听说他还有这等异能,却也想青囊长老常年清修,和这少年无亲无故,没必要作假。
他本无意为难顾余生,这便顺着台阶下了,“既然青囊长老如此说,顾余生,归队!”
顾余生见释英相信自己面上很是欣喜,然而,还是看着执法长老问:“李长命呢?”
徐听松虽见惯了耿直的剑修,似这少年一般较真的却是头一回碰上。若是旁的门派,只凭他质疑长老决定就可以逐出师门了,奈何他们剑修还就喜欢这种调调,素日铁手无情的执法长老倒难得解释了一回:
“即便不曾偷盗,他连为自己据理力争都不敢,如何替旁人出生入死斩杀妖魔,此人不具备成为剑修的心性,入了东灵剑阁也是耽误前程,你速速归队,莫再纠缠!”
这个说法还算有理,顾余生没再质疑,只是为难地看向了身后的少年。
那李长命早在听闻试炼内容后便已心生退意,此时便顺势道:“顾大哥,这样的绝壁我也爬不上去,还是去其他门派试试吧。”
这年头,若无优秀资质,要成为各派入室弟子便少不得孝敬。顾余生见李长命不像有所积蓄,只怕在别派难以同世家子弟竞争。奈何对方态度坚决,也不便多言,只叹道:“人各有志,我一定要入东灵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