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敌人包围。
妖族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发起攻势,造反和结盟也非一朝一夕可成,更别提抓准雪衣天城防卫薄弱的时机攻入北方,这绝对是蓄谋已久的反击。
牧白衣沉眼看向镇定自若的青衣剑修,问:“你早就知道我们会进攻天羽世家?”
顾余生尚未回答,牧白衣便已猜出背后隐藏的陷阱,
“不,这就是你来北方的真正目的。你与鹤五奇交好,通过他结识幽闲焦明,还去越京查了将军府一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分化天羽世家。
南方失去御剑山庄不愿贸然进攻,所以你也让北方失去天羽世家,只有这样,被打怕了的南方各派才敢反击。就算我们不出手,你也一定会想办法让凤回天主动宣战吧?”
对于他仿佛重新认识了风奕的视线,顾余生只平静地抚摸拾花剑,回复语气一如往常淡然,“我说了,我一直在学。前世不懂的,这一世也都学会了。”
“修真界打一次内战必定生灵涂炭,若胜不了便是千古罪人。别人会怕,你却不会,因为这正气凛然的掌门面相之下,藏着的是天下最冷酷无情的剑神。”
牧白衣终于想到自己忽略了什么,风奕怎么可能会怕死人,他要杀谁,不论前方有何阻碍都一定会持剑而上。他总想着风奕不擅与人交际,不可能有盟友,却忘了如今的顾余生可是连仙草都拐作了道侣的人,剑神还是剑神,内心却早已不是单纯耿直的风奕。
“厉害,连我对风奕的心态都被你算计到了——”
牧白衣认真看向顾余生,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人和风奕不一样,然而,话还未完,顾余生已用柔和的眼神与他对视,道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苍陌,你想要师父怎么救你,师父来了。”
不能动摇,这只是攻心之计,这混账师父是想利用他对付尊者。
多年心机瞬间就对牧白衣发出警告,他知道的,风奕不会关心他,更不可能这样温柔地和他说话。可是,当剑神不再冷硬,只是这样一个算不上多温柔的眼神,他就无法再用恨意驱使羌笛,只能略为委屈地苦笑:“师父,我跟了你一百多年,你从未这样跟我说话。”
风奕不愿与人接触,就算一直关注着徒弟,也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的想法。在师父关爱下长大的顾余生却不是如此,得到了爱的剑神,终于也能够去体谅他人了。他看着牧白衣,眼神中有一丝怜悯,“告诉我尊者所在,师父为你报仇。”
“师父,你学坏了,会利用人心了。”
牧白衣现在有多疯,过去就有多敬慕风奕,他知道,自己伤了释英,师父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个人是在骗他呢,分明是为仙草报仇,倒说得好像很在乎他一样。
明知如此,他却因顾余生一个眼神便失了往日的百般心机,下意识就开口回答:“尊者在……”
答案尚未出口,枯月却已觉情势不对,远远便踏月而来,一句暴喝打断了他的话语,“牧白衣,雪衣天城被破,你还不退?”
白巫的到来让被苍陌情感干扰的牧白衣骤然清醒,他暗骂自己没骨气,风奕态度一放软就把恨给忘了。然而,当抬眼看着这样的顾余生,他忽的没有力气再去针锋相对,最后只自嘲地叹了一声,用往日的语气悠悠道:“师父,我们打个赌吧,你猜一猜我将你弄回人间是为了什么。只要你猜对了,怎么救林斜,怎么找尊者,怎么解这净世之毒,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枯月没想到牧白衣得知后方情况仍是和顾余生僵持不动,眼看天羽世家已经出兵,呼唤的声音更为严厉,“牧白衣,你发什么疯?立刻撤退!”
明灯终于来了,牧白衣却没有回头,他策马向白巫而去,只给师父留了一句话,“你说要杀尊者,好,我等你。”
南方联军到底远在千里之外,若这些修士联手进攻,纵使顾余生能拦住牧白衣,天羽世家仍是覆灭的下场,撤军已是最好结局。
顾余生没有去拦牧白衣,他很清楚白巫不能留在人间,正如牧白衣也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变回正道修士苍陌。面对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结局,他只是看着城外留下的尸体,沉默地看着烽火蔓延至整个天下。
拾花剑的锋刃仍在滴血,释英走近安静的徒弟,轻轻握住他的手,只问:“余生,你和牧白衣说了什么?”
师父的到来让顾余生心中沉重稍稍褪去,他庆幸这一世遇上的是如此关怀自己的释英,这已是三生难求的好事,他很满足。
所以,有些事也没必要让师父平添担忧,此时也只淡淡回答:“我在说服他喜爱仙草是天经地义的事。”
“嗯?”
徒弟和徒孙的这个话题让释英有些茫然,他出发前拔了一枚叶片,身上便少了一层外衣,本就不强健的身躯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顾余生轻笑着将自己外衣为师父披上,正如风奕抱着仙草走向天下,此时也牵着释英踏着战场血迹,去往他们所期待的未来。
“走吧,师父。天下乱了这么久,也该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牧白衣:你对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为的难道是……
顾余生(严肃):没错,大声告诉我,你站不站剑神x仙草的cp!
牧白衣:滚,我转黑了,才不关注你!
顾余生:站自己的cp,磕自己的糖,还要把真主抱上床,就算被师父没收了本子我也要告诉世人——追草少年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