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有鹤幽闲见过她的明媚、她的娇艳、还有……她的疲惫,百年过去,如今再次回想,伊人一蹙一笑仍是历历在目。他们在一起时,晏金铃总是走得很快,因为她很忙,若不快些和鹤幽闲将这些风景看完,待到天卫来报便不得不去处理公事。
就像临别的那一天,素服女子虽是慵懒地躺在他的怀里轻哼着“不想起床”,当白鸽传来何府惨案的消息,她仍是毫不犹豫地披了衣服起身,像是完全忘了自己的抱怨,只认真道:“北方不可能突然冒出这样强大的邪修,何府之事很蹊跷,我要亲自去一趟。”
那时晏金铃已觉身体有些异样,元婴修士没有元婴这样的情况太诡异了,然而,她见鹤幽闲仍是微笑着送自己出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像是安慰自己般喃喃低语:“我是雪衣天城的少城主,我若不管,便没人能去查光明门。”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鹤幽闲只对修仙问道感兴趣,对情事亦不强求,晏金铃不在他便安静清修,回来了再好生相聚。志同道合,各取所需,鹤幽闲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神仙眷侣了。
只可惜,当晏金铃从越京返回就突然放弃了城主之位,甚至支持牧白衣成为城主。幽闲焦明不相信她会自愿做这样的决定,几番询问却只遭了她的冷待,最后甚至被赶出了门。幽闲焦明亦是大家公子,他的忍让也有限度,如此吵过几回,二人也渐渐淡了,晏金铃的表现一切如常,唯独眼里很难再见昔日情意。
幽闲焦明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有时冷淡得仿佛陌生人,有时又突然闯进他的闭关之地紧紧抱着他,仿佛视他为人生最后的羁绊。这样若即若离的关系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某一天,晏金铃终于有了几分往日的欢喜,笑着对他说:“幽闲,牧师兄说我有了喜脉。”
这个消息的到来让幽闲焦明非常高兴,他以为晏金铃这些年的冷淡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去救她,有了这个孩子,他们之间的隔阂也该消了,定能和好如初。
只可惜,所有的雀跃和期待最后只迎来了一盆冷水——晏金铃自请嫁与鹤鸣山为妻。
当时宛如坠入深渊的心情幽闲焦明已不愿回想,他只记得自己不肯相信,仍是执着地去问晏金铃:“你说自己有了喜脉,如何还能再嫁给我大哥?”
然而,那时的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冷漠,“那是牧白衣误诊,雪衣天城与天羽世家联姻势在必行,你若还对我有几分眷顾就别宣扬过去之事。”
晏金铃自越京返回后的冷淡幽闲焦明都看在眼里,他不相信她会移情别恋,可他也不确定在晏金铃心里自己和雪衣天城谁更重要。与天羽世家家主联姻对雪衣天城有好处,若是为此,他竟无话可说。
迎亲的那天,幽闲焦明守在迎亲的红毯之上,听着音修的丝竹之声逐步靠近,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能当场抢亲。然而,那嫁衣如火的女子只是神色淡然地自他身边走过,唯一留下的话便是冰冷的警告:“幽闲,莫要闹事。”
幽闲焦明和晏金铃的感情凤鸣山都看在眼里,他以为大哥不会答应的,谁知最后晏金铃就这样成为了天羽世家的主母。
那一天,幽闲焦明同时被至亲和所爱之人背叛,他成全了晏金铃的要求,对过去一字不提,不去误了雪衣天城和天羽世家的联姻。可他没办法再看着这两人,当夜就离开了天羽世家,若不是收到晏金铃身死的消息,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
当他回来时,家中满是缟素,晏金铃已被下葬,只有陪嫁侍女偷偷告诉了他一个消息:“二爷,夫人身子虚弱又是早产,还是没抗住……只是,她死后手里紧紧抓着一枚绣着仙鹤的香囊,奴婢瞧着,像是您旧时用的东西。”
正是这句话让幽闲焦明对过去的一切起了疑心,他抓住当时接生的产婆逼问,得知晏金铃死前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姓鹤,想起她嫁入天羽世家一月便有了身孕,对这个孩子来历更是存疑。
他不敢相信自己猜测,当即就去雪衣天城质问牧白衣,那人却只嗤笑着回:“我误诊?她说是便是吧。”
从牧白衣上位幽闲焦明就对他颇为忌惮,如今面对这古怪语气更是激动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是被迫的对不对?”
然而,牧白衣只是看着他,像是在进行久远的回忆,“晏金铃常说修为越高责任越大,正因我们是强者,所以更该肩负天下庇护黎民。她是个好人,小时候怜我出身平凡,甚至请求师父允许我服用升仙丹……”
平淡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牧白衣突然嘲讽地大笑:“好人当然不会有好报啊!焦明似凤终究不是凤,她想要得到凤凰自然只能嫁给凤鸣山。是你主动放弃的家主之位,是你没有拦她去越京,也是你为了她的声誉将所有过去压在心底,这是你的选择,你只能恨自己。
幽闲焦明,你不争权势,不争名分,你只要感情,甚至愿意忍受痛苦成全师妹的心愿,可是你说,她死前是恨你还是爱你呢?”
这些话,当时的幽闲焦明并没有听懂,他只以为这是牧白衣夺取城主之位的阴谋。直到释英将升仙丹解析完毕,他才知当初的自己大错特错。
“人吸收灵气的速度全看资质,所谓丹药便是以人力将灵气凝结成固体,通过服用强行送入修士体内进行炼化,从而起到辅助修行的作用。至于是否能将灵力完全吸收,还是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