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将破坏这种安稳的东灵剑阁视作邪教。
所以,顾余生完全不去理会舆论,强行斩杀了牧白衣,逼得净世宗与自己正面相抗,让这些人在真正的邪教手下吃足了苦头。最后才在众愿所归时出手除去魔灵,得了个英雄的名号。
伴随牧白衣出现,顾掌门过去的记忆再次觉醒。雪中一幕幕战斗自脑海浮现,顾余生暗道,自己的想法倒是没什么改变,不过,当年的打法伤敌伤己,他现在还是考虑得周全了些,准备换一个牺牲更少的方式。
“南北法制大不相同,谁对谁错仅靠争论大家都不会认。牧城主,我们用修士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如何?”
顾余生就坐在千鸟八轮车俯视地上的白衣人,用着二十一岁的身躯,体内却是早已胜了净世宗的剑神之魂。
这一世,他不再是背负骂名孤独北上的复仇者,不需愤怒质问,也不必为现实心凉,只需在师父与同门的陪伴中,作为一个掌门向敌人镇定宣战:
“在下东灵剑阁下任掌门顾余生,代表南方修士向白衣渡尘发起挑战,究竟要遵谁的规矩,我们用剑说话。”
所为正道之首,那就是不能输给任何邪道的人。让一个正道修士威名扫地的,不是于辩论中占了下风,而是在比试中输给自己口中的邪道。一旦输了,纵使他真的是正,也免不了被世人嘲笑。有理没理自然不能靠武力决定,但只凭牧白衣雪衣城主的身份,一个来自年轻剑修的挑战他就不得不应。
邪不能胜正,英雄必须无懈可击,这强加于正道修士身上的无理要求,亦是人心。牧白衣欺负他的仙草不懂人心,那就换懂人心的顾余生来和他玩。只是不知,这位亲手造出他的白巫玩不玩得起。
顾余生话落仍是那镇定神色,仿佛他不是对一个成名已久的强大修士挑战,只是在约束自己面前吵闹的阿猫阿狗。牧白衣不知这狂妄的年轻人到底是如何冒出来的,按理说他不该惧怕一个青年修士,然而,一和此人对视,不知为何他就觉这比试不能应。
按理说顾余生这年纪不会有多高修为,他表面看着也的确只是金丹期,但牧白衣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他不会冒险,正欲寻理由拒绝,一直沉默的释英却淡淡开了口:“十四年前我孤身在北方,你们倾巢出动也没留下我,如今也是一样。答应比试,掌门输了,我束手就擒;若是你输了,我要求以剑修为主导,彻查杜鹃啼血来历。”
这打了一场南北之战都没抓住的仙草无疑是一个重注,牧白衣闻言顿时眼神一滞。就在此时,头一次见他如此犹豫的牧海灯嘲讽一笑,“原来你也会怕?”
牧白衣不是莽撞之人,他不在乎名声,也不会为利益所动,坚信只有清醒才能带来胜利。可牧海灯这话入了耳,他终是不悦地冲动了一回,对着顾余生含笑应道:“年轻人果然有胆量,我便应了你又何妨。”
此话一出,幽闲焦明松了一口气,江雪妃怀疑地看着顾余生,作为当事人的顾余生却只是给了师父一个放心的眼神,很是镇定道:“甚好,今夜子时,城墙之上,你我一战定胜负。”
作者有话要说: 牧白衣:我们反社会人格是这样的,不服打我啊。
牧海灯:这都什么鬼父,醉了,醉了。
江雪妃:闪开,看我一袭话语叫他拱手而降!
鹤五奇:默默被大佬带飞。
顾余生(冷漠):好,我打你。
第一百零四章
如今正值秋末冬初,过不了多久北方就会迎来第一场雪。雪衣天城与天岭宗外围领地只相隔百里,然而,就这御剑顷刻就能到达的距离,彼此风格却是大不相同。巍峨城墙将所有小桥流水都隔绝在外,就算站在城头远远还能望见青山秀水,留在眼前的却只有遍地芦花和那已被驯服得宛如死水的护城河。
释英记得,自己十四年前来到此地时也是这样的季节。那时,南北之间虽对立,却还没有到这样完全断绝联系的地步。南方各派听闻北方联盟为瘟疫广招天下医修,虽幸灾乐祸,到底也派出了五名顶级医修前去支援。
天岭宗芸香圣手、御剑山庄二庄主云倒仙、落霞派南宫散人、道印门游方郎中、还有东灵剑阁青囊长老释英。他们五人本该在雪衣天城会面一同进城,云倒仙却因家事迟到,四人顾及病情紧急便没有再等,立刻匆匆入城赶往越京。
来时,他们是为北方救急的英雄,骑兵恭敬护送,百姓夹道欢迎,所过之处全是充满骐骥与崇敬的视线。谁能料到,待到返程,只剩下一个释英宛如邪魔一般被满城追赶,带着一片腥风血雨回到故土。
如今想来,只怕云中行早就知道瘟疫的蹊跷,所以才刻意留下云倒仙让她别去沾染那些脏东西;芸香圣手作为轩齐子妻室,也不可能对此事毫不知情;至于剩下两人是否也与净世宗有所联系,释英已不愿去想。若这三人明知北方发生了什么,入城时与他讨论的医者仁心便全都成了笑话。
他当年是信这些话的,而且发自内心地认为医修舍弃追求武力的机会而专研医道,是值得尊敬的人。这件事隐藏了太多东西,每挖出一点就让他的心又凉了几分,只有顾余生还能让他感到暖意。这个徒弟是他唯一的收获了,只有看着顾余生安好,他才告诉自己,至少当年承受的一切不是毫无价值。
一入夜世界便满是霜寒,狂风吹得遍地芦花瑟瑟发抖,观战众人已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