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方式安慰道:“你有我,我比焦明稀有。”
顾余生多年不曾接触正常人的天伦之乐,如今见了只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认真观察雪衣天城防备,听了此话顿时心里一暖,轻轻应道:“除了师父,我别无所求。”
姬岁亦是与父皇决裂被贬为庶人,奈何这百年来连个贴心人都没有,此时身边又尽是年轻弟子,她身为长老怎能让后生看见自己的失落,朝下方一瞧便转了话题,
“他们这南北防线一筑,朝廷对南方官员的调令便只能通过雪衣天城传递,渐渐就失了对南方的控制力。如今南方官员虽仍尊皇帝为天子,却只听从丞相元发的号令,隐隐有分离之相。”
提起朝堂之事,做过公主的姬岁到底比普通剑修更为了解,释英闻言便疑惑道:“元发?”
元姓也不算多见,果然,元如立刻就笑道:“那是我大伯,前几年还派人给咱们送过匾额呢。”
东灵剑阁与南方官员素来和睦,释英本以为是因为他们所为有助于维护治安,倒没想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上一世顾余生继位后朝廷对他们也不咸不淡的,原来是因为元如身死,导致元发对他们有了心结。
“天鼎帝对北方联盟唯命是从,朝廷大员碰上修士也要阿谀奉承,元发二十年前便是厌恶此风自请贬谪,谁知雪衣天城以你的事借题发挥完全断了南北交流,倒是给了他一个改善南方吏治的机会。”
这些都是影响南北格局的旧事,姬岁提起元发,语气多了几分赞赏,
“我虽是姬氏血脉,却不得不承认,元发远比我那皇帝侄儿有魄力。被他提拔的官员纵使修为低微,至少拥有不向修士低头的骨头。左右天下已无龙脉,若北方朝廷腐朽,他们改朝换代也是件好事。”
她作为天鼎帝的姑姑却直言改朝换代是好事,若让皇室听见只怕又要一阵动荡。鹤五奇本是安静吃着点心,听见这些奇闻却是惊讶地看向了元如,“原来你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你就是茶馆里说书写戏本子的先生。”
诚然,这个评价丝毫没有错误,元如自己也没拿当初的状元身份当回事,闻言便笑道:“过奖,我们元家的传统是一言不合就自贬,这祖上啊把朝廷里的官位都坐遍了,到了这一代除了皇帝也没有什么新鲜位置,估计大伯想试试吧。”
这谋朝篡位的事落在他嘴里倒像是搬家一样轻巧,看来元发自己也不是没有想法。不过,如今朝廷确实无能,天鼎帝自己臣服于修士不说,还配合北方联盟奴役百姓,若能换个有心气的皇帝,对天下终归是好事。
姬岁深深看了一眼已表明元氏态度的元如,知道这是争取自己的意见。她是东灵剑阁的片玉长老,也是天鼎帝的姑姑,元如虽知大伯有意篡位,却不想东灵剑阁因此产生矛盾。今日若不是她主动提起,只怕这小子也不会明说。
沈师兄培养的徒弟,看着不可靠,到底还是识得大体,也知体恤旁人。
青衣道姑抬眼望了望遥远的北方,仿佛看见那即将倾塌的巍峨宫廷。里面虽各个都是血脉至亲,她仍是没有表达反对之意,只顺着方才话题继续道:
“我记得元氏当初还是开国功臣,就因诽谤昇帝爱慕江雪妃犯了忌讳,这才贬了官,直到上一代的明义帝登基方重新崛起。结果没好上几年,元发又因上书直言天子虐待妃嫔性癖有异被贬到了南方。”
元氏所为在朝廷中素来是逸闻,修士们却从无了解,鹤五奇已习惯了修士们对皇帝看不上眼的态度,也不觉换一个有什么不对,此时反倒关注着元如这从祖宗就开始的八卦历程,只叹道:“难怪你的小道消息如此多,原来是祖传的天赋。”
“过奖,过奖。我们元氏在越京还有处老宅,等我回去翻一翻,说不定还能找出过去朝廷的隐秘消息,到时一定说给你们听。”
元如对自己祖上的独特品味素来自豪,此时轻笑着应了大家的赞赏,又看向今后的上司顾余生,打趣着问:“师弟,如果我编排你和青囊长老的情史,你贬我吗?”
还用如果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偷偷编排出三四个版本了。
顾余生默默腹诽,回想起自己枕头下那一叠小故事,作为下一任掌门很是严肃长老嘱咐:“若编得不好,我扁你。”
不是贬,而是扁,果然是剑修的做派。元如满意地笑了笑,立刻就着顾余生口味猜测道:“其实我觉得青囊长老在你小时候就想勾引你了,不然他冷了三百年,对谁都不咸不淡的,怎么就独独收你做徒弟呢?”
顾余生就是被元如带上道的,他的喜好这位师兄自然一清二楚,果然,新掌门闻言就眼前一亮,很是满意道:“这个猜测很合长老之位非你莫属。”
之前沈逢渊就给元如透过风声,没想到顾余生今日倒是把此事敲定了。元如自认用自己的小册子把万卷峰书柜填满着实是人生一大乐事,也不推辞,当即就应了:“师弟真是世上打赏最大方的听众。”
姬岁本是认真在讨论朝廷动荡,谁知这两人聊着聊着就移到了八卦身上,更是突然就敲定了长老。作为一个正经剑修,她发现自己着实跟不上新掌门的脚步,只能茫然地看向释英:“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了?”
他们的谈话幽闲焦明也是一直听着,他也没想到这年头换长老还能这么随意的,顿时也叹道:“我本以为剑修都是冷漠自持之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