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林就越是不好意思乱花这些钱。
他爸爸就是吃准了他这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才铁了心把他送到爷爷家。也是,宋海林蔫头耷脑地想,他可从来不在爷爷奶奶面前横。
他有本事跟宋庆耍横,有本事一拳把顾燕打趴下,可没本事对着他奶奶的大嗓门唱反调。
顾燕昨天挨了他一拳,当时鼻血都喷出来了,其他人连他比划都没敢比划,硬生生都给吓跑了。至于他自个儿嘴角的破皮儿,不说也罢……打发走顾燕率领的怂货帮之后,上楼的时候一脚踩空,磕到了扶手上。
他给顾燕的那一拳拿捏着力气,下手不算重,顶多看着血活,实际上没什么事儿。
关键是丢面儿。
第二天,顾燕和占领了后排的“怂货帮”踩着点儿进门,宋海林特意看了看,顾燕鼻子上连个红印儿都看不出来,只不过脸黑黑沉沉的能马上就召唤展昭明察秋毫。
满屋子扫过去,连怂货帮都到了,按说不应该还有人没来,可是苏慎的位子上就是空着。
苏慎迟到了。
第一节物理课,大倪老师正挥舞着粉笔唾沫横飞,苏慎旁若无人地划进了门。一教室人,包括老师都瞎了似的见怪不怪,大倪话都没停一下,用粉笔使劲点着黑板,字儿挨字儿地喊:“小物块的摩擦力能用公式算出来si不si?si不si啊si不si啊si不si啊!”
宋海林被他的“洗脑循环si不si”弄得头晕。
据说全校每个教室的黑板上都有那么几个小凹洞,全是大倪老师这二十来年的杰作。
苏慎在位置上还没待够五分钟,大倪就在讲台上叫了他一声儿,“苏慎,你说。”
宋海林刚才走神,听断片儿了,眼瞅着连课本都没拿出来的苏慎皱了皱脸。
他塌着声音对着老师说了句“不知道”。
大倪没跟苏慎计较,点了下一个人,“你!同桌说。”
哪儿来的同桌,明明都是单人单桌。
“就你。”大倪指了指后边,“新来的那个……那个谁。”
“宋海林。”宋海林皱了皱脸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不情不愿地看了一眼书上早写好的答案,站起来回答:“5n。”
这边的课比他原来的学校慢。
“嗯,宋海林……”大倪小声重复了一遍,继续点其他人回答问题。
宋海林刚坐下,手臂就被一个小物件儿砸了一下,他脑子里还是刚才那个用来算摩擦力的小物块,这东西一碰着他,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操,哪儿来的小物块。
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一个外边包着的彩色糖纸能折千纸鹤的硬糖。
他抬头看了看,苏慎朝他扬了扬下巴,比口型:给你的。
宋海林这才想起来昨天没要到手的那块儿糖。
昨天管他要都不给,今天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主动给了?
而且他依稀记得,昨天他想吃的那块儿糖的糖纸是全封闭的枕式包装,绿色的,今天这个,是扭结包装,闪光的。不一样。
他撇了撇嘴,拆开包装就往嘴里塞。
这期间,苏慎也不往外拿书,就这么转着脸看他。
他还觉得奇怪,不知道苏慎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感兴趣。
下一秒,一切都不奇怪了。
宋海林的舌头像被电了一下似的,又苦又酸的味道里搀着一股浓浓的化工味儿沿着口腔蹿进了鼻腔,硬腭一下子麻了,有一种被热水烫皱了的感觉,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
他控制不住地皱起了脸。
这他妈是整蛊糖!
宋海林依稀记得小学的时候流行过一阵儿,绿色的包装,叫秀逗的。
苏慎在左边看着宋海林的脸皱成了一团泡缩了的七彩菊,欢脱地乐了起来。
他边乐边把原来的糖纸扔给宋海林,宋海林一瞧,绿色的包装。
终于知道昨天为什么不给他了,原来是没换好包装!
糖纸的底色是最鲜艳最土的绿色,花里胡哨地画着些一看就不怎么高级的图案,中间印了两个黑色的花体大字儿——挑逗。
还是个山寨货!
这么丑的包装,鬼知道他昨天为什么对这个糖念念不忘!
这个当儿口,他竟然还自己个儿在念念不忘后边补全了一个“必有回响”。
可去你的必有回响吧!
苏慎还在那儿抖着肩膀笑,见牙不见眼。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宋海林嘴里的糖已经褪了外边那层酸味儿,里边真正的甜味剂露出来之后,前后对比,竟然甜到让人懵了一下。
苏慎笑得露出了八颗牙,前边的牙亮闪闪平整地铺开,最里边的两颗隐约露着一小部分,仔细看,有不怎么明显的小尖儿,似现似不现。
笑得真欢实。
梨涡都快给挤没了。
宋海林砸吧着嘴里的糖想。
第4章第四章
后来,宋海林才知道,苏慎这人面上看着一本正经不温不火,实际上蔫儿坏。
这人似乎生平最大的乐趣就是给山寨整蛊糖换上包装整人玩儿,顺带欣赏被整人猝不及防酸到怀疑人生的表情。这些年只要和他同班儿过的人,就没有不被整过的。
不过据苏慎自己说,他那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和大家一起分享。
他喜欢吃这种糖,倒是真的。
要非得再说出他第二个乐趣,那可能就是吃这个叫挑逗的山寨整蛊糖。
宋海林把糖嚼得咯嘣响,抱着胳膊对苏慎停不下来的大笑冷眼旁观。
说实话,苏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