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因为不知道编号,宋海林照着手机那么大小的盒子找了半个多小时,一无所获。
保证次日送达山沟,果然只是口号。
正要走,他无意间瞄了一眼门口地上那个硕大无比的箱子,心想,来拿这个快递的人可真倒霉。田喆见宋海林要走,在屋里问了一句:“你叫什么来着?”
“宋海林。”
“应该有你的快递,我有印象,”田喆在屋里绕着快递走了一圈儿,“我记得那个箱子是今儿最大的一个……那不在你脚底下么。”
宋海林这才仔细看了看上边的名字,的确是潘世呈那一手连医生看了都害怕的字儿。
这么大的箱子,还鼓鼓囊囊的一副随时要爆开的架势……小潘同学都寄了些什么啊。
剌开箱子之后,巨大的压缩包爆出了好几袋子膨化食品。
往下翻,满箱子里全是零食,花生瓜子儿巧克力,牛奶薯片儿小饼干,竟然还有一个在潘世呈书桌上摆了好几年的秃毛小马。一直翻到最后,才在角落里找到被挤得可怜巴巴的主角儿。
小潘寄来了两个手机。
一个智能机一个老年机。
智能机的盒子上写着一行字儿:里边有且仅有二百块钱话费,省着花。
老年机的盒子上写着:卡里有一百,够你花到天翻地覆慨而慷。
且不论天翻不翻地覆不覆,光这个大箱子就就足够他原地慨而慷了。这,怎么弄回去?
就算不说这个,潘他妈世呈是怎么成功把这些东西给运到快递点的啊!
他用脚尖儿踢了一脚箱子,想着干脆扔这儿得了。
到最后,还是田喆给他找了一辆破三轮车,他才堪堪没放弃这箱子零食的所有权。
“合着全校就等着你们这一个班儿的老师拉下课铃啊?”
宋海林一只手歪歪扭扭地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拿着老年机和小潘同学打电话。
“嗯——”宋海林半死不活地说,“我们班儿不该叫三班,得叫打铃班儿,老师统一叫打铃人一号、打铃人二号、打铃人三号……”
他没完没了地往下数数,潘世呈在他数到五号的时候打断了他,“应该叫敲钟人,卡西莫多一号、卡西莫多二号。”
三轮车看起来不难骑,实际上想骑顺当也不容易,特别是土路上石子儿石块儿多,又赶上晒麦子的时节,等他拧巴回家的时候午休时间已经不算宽裕了。
他把车子往院子里一扔,想等晚上回来再收拾那一箱子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结果沿着箱子边儿,竟然露出了一只小奶猫的头,它抖落了几下晃了晃脑袋,懒洋洋地“冒嗷”了一声儿。
小猫的身上沾了一个荧光绿的便利贴,宋海林拿起来一看,笑了。这要不是之前为了找手机早把这箱子翻了个底儿朝天,看见了最底下那只被挤变形秃毛小马,他都要怀疑这小奶猫是小潘同学给寄过来的了。
便利贴上写着:让这只秃毛驴填补你内心的寂寞。
人家明明是马!秃毛马。
下午上课的时候,苏慎是在打铃前的一分钟才赶到了教室,额头上的汗被太阳一照,显得亮晶晶的。
之前那个来打听苏家的人寄来了一份儿东西,今天苏慎中午本来是去田喆家拿东西,结果刚到那儿,正碰见田喆在满大街找猫。
他也没来得及看什么快递不快递,跟着结结实实找了一中午。
没找到。
下午第一节课上数学,本来大家就昏昏欲睡,美人老师的嗓音还偏偏是走低沉路子,加上本身也爱絮絮叨叨,弄得一屋子人眼皮要闭不敢闭,一下下翻着。
苏慎撑着头看着窗户外边发呆。虽然他平时和狗蛋儿不怎么亲近,但心里实际上很在乎。不怕走丢到别人家去,就怕是被那些黑作坊抓了去。
想到这儿,他脸色更不好了。
“冒嗷”一声儿,苏慎听见了轻轻的一声猫叫,越琢磨越觉得像是狗蛋儿的声音。颠来倒去想着找猫,想得太入神,都出现幻听了。
他强迫自己把精力往数学试卷上放——以a为原点建系,以c为……猫叫声不减反增,还伴随着喀拉喀拉挠箱子的声音。
不像幻听。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宋海林脚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纸箱子,开口不大,但能看到从那里伸出了一只小猫爪子。
小爪子拨愣了几下,把箱子开口越弄越大,关键时候,宋海林轻轻用脚碰了一下箱子,小奶猫前功尽弃,只能再从头开始。
苏慎一直盯着那边看,差一点小猫就能露头了,虽说是没看清楚全貌,但是它脖子上的项圈儿晃荡了出来。
宋海林朝苏慎摆摆手,对了个口型:我的。
苏慎没琢磨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宋海林给他递了一张小纸条,他打开一看,里边儿笔走龙蛇地写着:猫,我的!
后边点了一个大大的叹号,从运笔来看,非常能体现出下笔者此时洋洋得意的心境。
三岁小孩儿似的。
他和田喆找了一中午没找到,原来是被宋海林捡着了。
苏慎跟在纸条后边写了几个字。
宋海林拿过传回去的纸条咧着嘴笑了,上写着:我的,猫。
下课之后,宋海林把狗蛋儿圈在胳膊上,绕着苏慎晃悠,故意问了猫一声儿:“说,你是不是我的猫?”
狗蛋儿掀了掀眼皮,配合地“冒嗷”了一声,顺带在宋海林的胳膊上拱了拱。
连瞅都没瞅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