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手指在身侧缓缓攥紧,就连指甲嵌进掌心都没有发觉。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这个道理他再明白不过,但他还是禁不住地心疼,心疼那个自己注定永远都得不到的男人。
宸星,你这到底是在惩罚谁呢?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完成一场毫无意义的交易。你明知道如此决定,最后受伤的也只有我和你。
何必。
于靖见他长久缄默,沉吟片刻便又换上了惯常命令的口吻:“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一个男人而已,放弃也罢,你现在的任务是要帮我找人。”
“……什么人?”
于靖的目光在自己食指的银色戒指之上停留半晌,沉声回道:“你的表弟,也就是你死去姑姑的孩子。”
于洛在小的时候听父亲和爷爷提起过姑姑于澄的故事,也知道姑姑和一个警察相爱,两人双双死去后留下了一个儿子,只是现在那个孩子不知踪迹。
“那个孩子会对我们产生威胁吗?”
“按道理来讲,即使那个孩子有暗社的戒指,也不可能影响你继承人的地位,我只是不放心。”于靖神情阴鸷地皱起双眉,“我最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替天’特战队重组,召集了各个地方的新生力量,那个孩子,会不会也在里面?”
虽然这种猜想没什么特别根据,但他不相信十几年前那桩恩怨会就这么随着时间不了了之,毕竟那个孩子是警察的后代,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应该都不可能面对杀父杀母之仇而选择隐忍下去。
他只恨自己现在才产生危机意识。
但愿一切还都来得及。
于洛轻声道:“父亲,我能知道当年和我姑姑相爱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吗?”
“那个男人啊……”于靖抚摸着颈部的一道疤痕,眼中蓦然就溢满忆起旧事的无法遏制的怒意,他怎么会忘记,就是那个男人当年一刀从自己颈上划过,虽然未能致命,却让自己的嗓子彻底毁掉,再也发不出正常的声音,“他叫,祁寒。”
祁寒,狡猾的卧底,暗社的叛徒,抢走于澄的败类。
现在想想,都会觉得他死有余辜。
因为于靖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所以没有发觉,对面于洛的神情,蓦然间就变得惊疑莫名。
曾经作的孽,将来会由谁来偿还?
人生苦短,世事茫然,没有谁能给出满意的答案。
楚霁回到c城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结果他连喝口水都没来得及,就接到了来自总部的消息。
龙门遭遇暗袭,请求援助。
龙门是无极麾下的一个小帮派,规模一般,因早年间他们老大协助楚穆处理过毒品交易,所以连带着全帮都比较受无极照顾。但最近两年,龙门新上任的领导者比起原先那位要愚钝许多,对无极来说,他的可利用价值也在不断减少。而偏偏这个新老大还不识时务,三番两次在c城嚣张生事,以至于终于把事情搞大,让警方的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帮派。
对无极来说,失去一个龙门本无关紧要,但现在毕竟处于非常时期,唇亡齿寒,不得不考虑得更周全一些。
看来,“替天”特战队把矛头最先对准了无极的势力,想要一步一步分层瓦解,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我去看看。”他拽过旁边的大衣,却被肖林二人拦住了。
“外面下那么大雨呢,干嘛非得亲自跑一趟。”林时伊皱眉,“龙门只是小角色,被铲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送给‘替天’一点甜头,这未必是坏事。”
肖然也道:“‘替天’这么做明显是想激怒我们,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太早动手,以免被他们揪出破绽。”
“我不是要去帮龙门,我没那个闲心。”楚霁淡声回答,“我只是要去看看情况,这样日后和父亲汇报起来也有据可依。”
“……那我俩陪你去。”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楚霁丢下这句话,随手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出了门。
肖然叹了口气,向后重重靠在了沙发上:“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阿霁了。”
“我也是。”林时伊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下头去,“小白一走,他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可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肖然沉默无言。
“肖然,你说小白还会回来么?”
“你没听宸星说么,那枚戒指只有暗社的主人及其继承人才会有,难道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肖然顿了顿,无奈苦笑,“小白的父母至少有一位是当年暗社的准继承人,也就是说,小白很可能还和于洛有血缘关系,十一,你该了解这意味着什么。”
这道关系,楚霁不可能想不清楚,但他们从不敢轻易向他提起,因为有些事实点破了便是一道伤口,难以愈合。
无极和暗社结盟,便意味着他们和祁白再无可以交汇的轨迹,不见最好,若是见了,只能徒增困扰。
祁白最终也还是要归于白道一边,无论是否情愿,他终会站在与他们为敌的位置。
从前拥有的那些温情的日子,换不回一个注定对立的结局。
……西区琅厢街,金龙娱乐大厦,顶层便是龙门总部的驻扎地点。
清缴工作足足持续了三个小时,战况激烈,幸好在这之前警方已经封了整条街并疏散了在场群众,不然只怕伤亡会更加严重。
战斗逐渐接近尾声。
黑色路虎稳稳地停在路边,透过不断冲刷着车前玻璃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