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居然摸到了湿漉漉的液体,他抬起手对着头顶月光,讶异地发现掌心已经一片殷红,刺鼻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他只觉头脑中瞬间空白,愣了好久才想起把那人扳起来面对着自己,然而等到他看清对方样貌的时候,却差一点吓得叫出声来。
居然是楚霁。
“霁霁霁……霁爷。”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醒醒,赶紧醒醒……”
这次楚霁竟然有了反应,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祁白。”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而且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安定感。
“是我是我。”祁白连声答应,“你撑着啊,我这就叫车送你去医院!”
“不行!”楚霁脸色苍白地制止了他,“不能去医院。”
“流那么多血,不去医院会死人的!”
楚霁缓慢而执拗地摇摇头:“我不去。”
“……”祁白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思忖着也许事出有因,楚霁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当即作出决定,“好,那就去我家!”
楚霁本能地迟疑了一下,片刻,抬眸正视着祁白:“我……能信任你么?”
祁白的注意力还停在他流血不止的伤口上,听到这话随口回道:“霁爷,现在除了我,你再没别人可以信任了,你不如赌一把,嗯?”
不如赌一把。
出乎意料,楚霁并没有反驳他,只是点点头,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意。
“好。”……
……换做之前,祁白一定很难想象,自己竟有本事把一个受伤昏迷的大男人一路背回家,而且还是疯狂奔跑。
不得不说,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心里很紧张,不为别的,就因为背上楚霁的体温越来越冷,起先他说话对方还会“嗯”一声,到后来就完全没了声息。
鲜血顺着单薄的衣料不间断渗入他的肌肤。
快一点,再快一点……祁白知道,倘若楚霁真的在自己身边出了生命危险,那他也甭想活了,傻子都知道,林时伊他们绝对会在找到肇事凶手之前先把自己解决了。
可是所谓的忐忑不安真是全部来自这个原因吗,祁白也说不清楚。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爬上了四楼,祁白环视身后,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尾随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屋门。
“霁爷,我们到家了。”他把楚霁轻轻放到床上,在对方耳边低语着。
楚霁紧闭着双眼,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祁白转身,开始心急火燎地翻箱倒柜,不多时,他从柜底拽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的医药箱。
“忍着点霁爷。”他说完,开始用小剪刀解开了楚霁胸前的纽扣。
一道寸长的刀伤血肉模糊地横贯在楚霁的胸口偏左方,虽然没触及心脏部位,看起来却仍旧伤得不轻。最严重的是,伤口处有着明显的撕裂痕迹,似乎是有人将利刃硬生生拔了出去。
祁白突然想到,方才在小巷里,自己的确看到楚霁旁边有把匕首——是那种可以用作暗器的匕首,只是当时急着救人,忘了察看。
看样子,楚霁是遭到了别人的偷袭,事后自己直接拔了匕首,这个男人对待自己可真是够狠。
而当他把蘸了酒精的棉球覆上那道伤口的时候,楚霁蓦然痛苦地痉挛了一下,霎时睁开了眼睛。
祁白顿了一顿,迟疑道:“我弄疼你了?”
“别动。”声音低沉,直至沙哑。
“呃,我在给你伤口消毒,你现在必须要上药止血。”
“……不必了。”楚霁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敞开的衣襟,缓缓道,“我可以自己来。”
祁白不太明白,为什么楚霁都伤成那个样子了,却还要逞强自己上药,到后来疼得冷汗密布几欲虚脱也没有哼一声。他待在旁边,几次想要帮忙都被制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折腾到后半夜,楚霁终于沉沉睡去。
祁白看着对方清俊秀致的侧颜,有无数念头在脑海中转了又转,最终有些了然。
楚霁这是在和自己怄气呢吧?就因为自己之前说的那句“性别相同就只能做兄弟”?
这个男人,居然要强至此,甚至还把自己的伤势当儿戏啊。
无法可想。
不得不说,守着这么一个伤员,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干脆扭开台灯,拿了本书自顾自看起来。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楚霁果然从噩梦中被惊醒,紧接着潮水般的疼痛感疯狂涌来,他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睛,却正迎上祁白惊讶的目光。
“怎么了霁爷?”
“祁白,你还没睡。”
“嗨,怕你醒来找不着可以使唤的人。”祁白笑了笑,“还是睡不踏实么?要不要喝点水?”
“……不必了。”
祁白没听他的,径直走去客厅斟了一杯温水过来:“喏,我扶你起来。”
楚霁拂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谁知这个小动作又牵扯了伤口,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说霁爷,咱能不能不要再秀你的傲娇属性了?”祁白叹着气,不由分说揽着他的腰助他坐起身来,一面还不忘碎碎念着,“就算你对我有意见是吧?你也不该拒绝我真诚热情的帮助啊。毕竟我刚才大老远背你回来,还冒着被你仇家暗杀的风险收留你在这里养伤,你可以不感谢,但你不能冷若冰霜啊,你知道不知道,这会刺伤一颗如火焰般滚烫的心灵啊,你说你……”
“够了祁白!”楚霁真的很想把一杯水都泼在他脸上,“你可以正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