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起进去。”
管小小乖巧地说:“张老师好,陆老师好。”
张玉声热情地说:“小小最近在唱什么?我带乐团和你合作一场怎么样?”
陆明庆不甘示弱:“小小什么时候录音?我给你写一首新歌吧。”
管小小笑着没说话,揽着穆康的手紧了紧,悄悄踢了他一脚,穆康只好打消了趁机掏烟的念头,无情地说:“她最近在唱《茶花女》,合作不了;下一张企划是威尔第歌剧选段合集,不需要新歌。”
两位老同志还想说话,管小小朝不远处喊了一声:“方之木!”
方之木向她挥手,颇讲义气地一把拉来了正东张西望想找熟人说话的黄滨教授,三位老同志顺利接上了头,你给我递烟我给你点火,热火朝天聊了起来:
“您头发好像变多了啊。”
“最近肚子又大了,唉!”
“放假打算去哪儿潇洒?”
方之木成功拯救了水火之中的穆康和管小小,三人一起朝里走,方之木说:“我下个月弹普罗二。”
穆康:“张老板指吗?”
“是啊,不然还有谁?”方之木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来听我弹?”
穆康奇怪地问:“听你弹什么?”
若不是碍于自己钢琴王子的公众形象,方之木白眼都会翻上天了,他一字一句地说:“指、导、我。”
“啊,行吧。”穆康总算想起来了,“下个礼拜吧,你先找份钢伴的谱子。”
三人艰难地穿过汹涌人流,排队检票进场。这场演出由林衍指挥,又有一部j院出品的新作首演,没怎么宣传就已备受瞩目。国立大剧院音乐厅能容纳约1500名观众,开演前五分钟响提醒铃时,管小小往后一看,几乎是座无虚席。
她小声对穆康说:“你真是沾了林指的光。”
穆康挑挑眉:“当然。”
观众席灯光熄灭,舞台灯光变得耀眼,台上混乱的乐器声和台下嗡嗡的说话声渐渐弱下去,只余零星一两声咳嗽。
动听的男声响彻大厅:“各位观众,欢迎来到国立大剧院音乐厅,本场音乐会禁止录音录像,请将手机调到静音模式,中场休息二十分钟,谢谢,祝各位观赏愉快。”
一分钟后,掌声响起,乐团首席邱黎明走上舞台,朝观众微微鞠躬,起范儿起得很是专业熟练。他给管啸示意,在钢琴上按下a4,双簧管先和钢琴校音,再把标准音吹给了管乐和弦乐。
对音结束,邱黎明坐回第一小提琴第一排外档的首席专座,台上台下立马进入了演出开始前的绝对寂静时刻。
所有人都放缓了呼吸,屏息期待指挥登台。
穆康坐在第六排中间的贵宾席,紧紧盯着舞台左边那扇连接后台的门,嗓子眼一阵阵发干,《困灵》明明早已排得成竹在胸,此刻他的心却仍然跳得飞快。
他度秒如年地想:阿衍怎么还不出来。
其实总共也就过了不到二十秒,门开了。
林衍大步走出来,背脊笔直,黑色燕尾服衬得那双腿愈发的长,天花板上炙热的灯光照亮他英俊非凡的脸。观众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二楼传来几声尖锐口哨和女孩子的尖叫。
林衍在指挥台边站定,对观众优雅地微笑致意,当真是如天神下凡一般,从头到脚都洋溢着迷人的自信。
“我的天啊。”管小小小声说,“这帅得太犯规了吧。”
“是啊。”穆康喃喃道,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衍转身上了指挥台。
指挥谱架上,孤零零躺着一根指挥棒。
林衍演出,向来背谱,指挥家不允许出错,林衍也从不出错。他喜欢在音乐中同演员时时刻刻交流,便不惜废寝忘食也要把所有声部的每个音符、休止符、乐句、呼吸都刻在脑海里。
权威杂志《gr》给予林衍的简介寥寥数语:指挥天才,卡洛斯·莫斯特唯一的弟子,指挥风格细腻灵动,是所有年轻音乐家仰望的对象。
林衍深吸一口气,指挥棒指向弦乐最后一排,贝司首席正紧张地看着他,两人无声交流一秒,演奏员轻轻点头。
指挥棒在空中弹出一个精致的小弧线,贝司低沉的声音缓慢流淌开来。
《困灵》前十小节是贝司的,接下来十小节也只加入了一个圆号。
穆大才子专属的第一主题由第一小提琴奏出,出现在第三十六小节,第二主题由双簧管引出,出现在第七十二小节。
第一主题主询问,第二主题意回答。
这部交响诗是一出以赋格形式展开的自问自答,整部作品表现出四种情绪的极端:矛盾、挣扎、退缩、接受;而钢琴在其中承担最重要的情绪转折:从挣扎到退缩。
穆康并没有在音乐里放入原作中可能有的“伤感”情绪,他觉得痛苦在此并没有说服力。林衍英雄所见略同,他演绎的钢琴怡然自得,以殉道者的姿态面对铜管铺陈的冲突。
如此荒诞,如此不羁,却如此让人忍不住……信服。
故事最后两小节,是八拍渐弱的定音鼓,鼓棒轻触边缘,将或明或暗的主张以一种无限的姿态传递出去。
指挥棒停在半空,林衍的呼吸微微颤抖,远处长号反射出刺目的光,让他不禁眯起了眼。
他仍在沉湎,未从情绪中抽离,汗水打湿额边的发,悄悄滴到指挥台上。
情绪漫长得仿若跨过世纪,无声在空间里发酵。管小小捂着嘴,眼里是久散不去的震撼;方之木双手紧握,缓缓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