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高高卷起,露出净白的手臂。他在用一块抹布擦着手上的泡沫,而在他的前方,放着一个满是泡沫的木盆。
至于木盆中的衣物——可不就是林怀君的衣裳?
看清他洗的衣裳,林怀君吓了一跳,忙光着脚打算从屋中出来,谢林道:“别下来,这地上有许多碎石,小心扎了脚。”
林怀君只好止住步伐,道:“你别洗了,我来吧。”
谢林看过来,笑着道:“一套衣裳而已,我来吧。”
林怀君很坚持:“我自己的衣裳,还是不必麻烦你。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实在不想再麻烦你。”
谢林道:“还记得吗道长,昨夜我和你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况且……你的衣裳,是我不小心弄脏的。”
林怀君有些意外:“你弄脏的?”
谢林坦诚道:“是的。昨天你醉了,我不小心把一些东西弄到你的衣裳上。”
看着他的样子,林怀君莫名的觉得,他说这话时,面色和语气都有些怪怪的。但几次细细看了一圈,都未发现哪里异常,林怀君又觉得是自己多心。
但即便他如此说,林怀君还是道:“不必了。真的,让我自己来吧。”
没想到,此语过后,谢林比他更坚持:“厨房里我炖好了吃的,道长洗漱好就去吃早饭吧。衣裳我来洗,另外,你的鞋我放在床下面。”
林怀君有些楞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谢林擦擦手,笑起来,极黑的眸子又明又亮:“道长觉得我这个人怎样?”
林怀君扶着门框眨眨眼:“很好很好。”
谢林放下抹布重新看过来:“既然道长觉得我这个不错,那你觉得,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我?”
喜欢上我……林怀君默默垂下眼脸,没有说话。
他心中复杂的很。林怀君一直坚信自己是喜欢女子的,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他想过,自己今后要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她的模样用不着国色天香,也不必惊艳一方,只用清清秀秀就很好。
她的修为不必太高,只用依靠自己,能与自己共度一生就好。
她的性情要温和善良,能懂他,喜欢他就行。而自己,会呵护好她,保护好她,一生一世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现在,林怀君遇到了一个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样的人。
首先他是一个男子,不是女子。
其次,他很温柔,很善良。但……受到保护与呵护的一方,却是林怀君。
——这与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老实说,爱美之心人尽有之。林怀君觉得自己对谢林确实有好感,但这种好感是欣赏赞美的好感。
似是见到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谢林将头转回去:“道长不要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玩笑而……”
林怀君见他误解,抬头道:“如果你是女子,或者我是女子。恐怕我真的会喜欢上你。”
谢林身子一怔,许久后转过来对他俏皮的挑起一边的眉:“这么说,我还是有可能的了?”
林怀君知道他又打趣自己,配合道:“可能吧。”
谢林接道:“那我要再接再厉了。”
此话结束,谢林重新洗起衣裳,林怀君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缓缓道:“昨天……”谢林身影一愣,“我醉后有没有,做一些奇怪的事。”
谢林好似松了一口气,回眸道:“没有。道长醉后很乖的,并没有做什么。”
林怀君也松了口气,有些欣慰道:“那就好。”
说罢再没有和他继续争谁洗衣裳的事,而是转身回了屋子,穿衣洗漱。
可巧,等他弄好这一切,屋外就响起何喻的声音:“谢兄早上好呀,前辈起来没有?”
谢林的声音跟着传出:“起了,在里面呢。”
末了,就听一阵脚步声“蹬蹬蹬”的靠近,林怀君连忙迎了出来,何喻何筱见到他很高兴,何筱扬扬自己手中的小竹篮,昂首道:“前辈看!这是我和哥哥今天一大早上山采的果子,很新鲜的,寂尘前辈尝了也一直说好。前辈你也过来尝尝?”
林怀君谢过他们,何喻道:“前辈吃早饭了没?若是吃了,你赶快教我们练剑吧!”
说起来林怀君剑法超群,自打他上次与沉寂比试一番后,何家俩兄弟便从此缠上他,请求他教习他们剑法。
何家本是仙门大户,何家小哥俩又是他家的两个宝贝,见过的法宝和教习他们的师父必然不差。林怀君虽知自己修为确实强,可若论教别人,他从未有过经验,唯恐误人子弟。
谁知,寂尘和谢林都来顶他。
寂尘道:“林公子的剑法犀利,只怕除了坠云山的沈峰主,这世上无人能比。”
谢林道:“道长怕什么?凡事谁都有第一次,试一试也不怕的。”
经他们几番肯定,林怀君应承下这桩事。可听他们提起坠云山的沈峰主,不免想起方寒曾说“怀君,你昔年曾有一个挚友,他名叫沈子珺,乃坠云山浅阳尊的二弟子。这人一直是个君子,从前与我们一道读书时便一板一眼,如今他已是坠云山缥缈峰的峰主,正道最敬重之人。所以你今后若是遇到什么,大可上坠云山求助于他。”
想起这番话,又听他们说沈子珺剑法极好,与自己相比只高不低,林怀君不免对自己这位昔年的好友,产生一丝丝好感:“老听你们提起沈峰主,可否与我说说,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好相处否?”
何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