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快被烦死了。
“为什么?不相信我……”
弟子懒得再管,把耳朵用耳塞封住,自行打坐修炼。
甄子月对着头顶的小窗口,能看见圆圆的月亮。不久之前,他跟师尊坐在北琊山的山顶,数着星星,一颗又一颗,怎么也数不完。
“小道友,你帮我打听了没?”耳边忽然有人说话。
谁?
“我,我送你出心境,你忘了吗?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甄子月捂住耳朵,声音不停,他下意识的想起来,是蛋里那个老爷爷的声音。
“是你吗?你出来啊,给我作证,我现在被冤枉杀了同门,哪里还有心情帮你找人?”甄子月抓抓脑袋,那个声音就跟嵌在他脑海里似的。
“我出不去!我要是能出去,还用得着求你吗?”里面的老人气呼呼,“什么冤枉杀同门,就你这点微末道行,星云海还有弟子会比你还差吗?”
甄子月沮丧,“你相信我,是吗?你都相信我,师尊却不愿相信我。”
“我怎么会被你这个废柴的心境困住!”老人激动的很,“你闲的没事闯什么回生阵!我得想个办法让你闯出去,你要是死了我也得跟着你烟消云散……”
老爷爷的声音忽然消失。甄子月听见有人进来。
随之而生的浩然清气,让昏暗的地牢有人间仙境的感觉。这种气场……是……
“师尊!”甄子月跳起来,拉住铁门栅栏。
不是。
来人是九天帝尊魏宁。
“北琊师弟已经启程回北琊山,甄子月,北琊师弟对你很失望,再不想看见你。”魏宁命人打开牢门,说,“仙门规矩,你是北琊师弟亲传,杀南琊山首席弟子,需接得南琊帝尊三掌,之后仙门除名,师生是死,与仙门再无关系。”
“不,你骗我,师尊不会丢下我的!”甄子月被捉住肩膀押出来,大喊着挣扎,“我要见师尊,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我有证据的,老爷爷,你出来啊,你快说给他们听,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是不是?”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甄子月,你活在世上,本身就是个错误。当年北琊师弟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留下你的性命,到今时今日,你控制不住自己,犯下大错!”
九天帝尊把手指按在甄子月的前额,缓缓说,“这是北琊师弟封住的你幼年的记忆,我为你解封,在你受刑掌之前,可想清楚明白。北琊师弟年年折损自己的寿数,压制你体内的啻苓石,苦苦支撑,却是徒劳而已。”
一时间,甄子月觉得有什么东西,被硬压在他的头顶。
……山间的草房,庞然大物,毁去了村庄,狼藉之下,小小的人,满身是血……
……女人身边,站着两个孩子,女人手里的剑,插入庞然大物的心脏……
……女人抱着其中一个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另一个孩子追着她,哭的稀里哗啦……
……北琊山,师尊背着小小的人,一步一步的走上皑皑白雪覆盖的山顶……
甄子月捂住脑袋,碎片拼不起来,却如亲身经历,他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师尊说他是捡来的,父母养不起,被扔在山林里,差点被狼叼走,他就当自己是捡来的,除了师尊,再没有亲人。
可为什么,他看见草房倒塌,会那么的悲伤?草房里有什么,他拼了命跑着,要去抓住,却被飓风卷走,甩在地上。
“全都记起来了吗?你是人妖之子,你的母亲,是星云海的叛徒闻婧,师从魏祖师爷,也是我们的小师妹。而你的父亲,是妖王华天。你婴孩之身,身上半人之血,无法适应域外妖毒肆虐的环境,所以闻婧偷偷带你逃离域外,回到域内。妖王华天追你们到晖山,与仙门弟子大打出手,那次大战,波及了无数无辜的山民。”
“不是……不是……”甄子月更加混乱,“我是孤儿,师尊说,我爹娘不要我了,不是你说的那样子。”
九天帝尊背过身去,继续说,“当年,仙门死伤无数,闻婧以死相逼,逼妖王华天退走域外。闻婧求北琊师弟,求他救你性命,因妖王畏惧天擎剑,不敢对北琊山如何,北琊师弟顾念旧情,留下了你。可你体质特殊,受不住妖气,也受不住清气。两边都是死,北琊师弟却执着的要救你。魏祖师炼制四方仙柱时,剩下了细碎的几块啻苓石,北琊师弟为化去你周身妖气,让你做回人族,把啻苓石融入你的血液之中,不息折损修为与寿数,年年替你承受啻苓石的反噬。”
甄子月满脸泪痕,“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诬陷我杀人,你说谎!”
“所以,你只希望,无论你是生是死,此生离得北琊师弟越远越好。”九天帝尊面庞清冷,挥了挥长袖,带甄子月去往刑台。
甄子月不再挣扎,挣扎也是徒劳,他这点微末道行,在仙门至尊的眼皮底下,能翻起什么风浪?
记忆成形,乱七八糟,虽然与九天帝尊所说的有些出入,但草屋倒塌的那一幕,却是血淋淋的真切。
人妖之子。
甄子月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爹是陆妖王,都说血脉相承,传到他这里,怎么生生断掉了?
是了,啻苓石,梵天阵的缘起之石,竟然混在他的血液里。那么强大的力量,隔绝域内域外的清气与妖气的力量,把他身体里的人妖之气,也隔绝开来。
出现过几次的那个疯老头,是他的心魔吗?心魔生成,所以,他或许真的一个不小心,杀了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