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骂那个什么标帜餐厅,一张嘴吐一口血,把旁边接水的小唐吓了个半死,当即决定给刃镇烽打电话。
父亲给出的命令是:马上他妈的给老子连滚带爬地回家!
刃唯和刃依依的暴脾气都随了爹,三个火药桶,放一块儿就炸,根本没得商量。
“说让你不要乱跑吧?”
刃镇烽站起身,把手里的资料摔在桌面上,“你看看,你走这段时间,其他酒店公司派了些莫名其妙的试睡员过来入住,在网络上写测评,说我们酒店设备不年轻化,各项指标达不到最新标准,只适合中老年人入住……”
“这不挺好么?”刃唯吐了颗木糖醇,唇舌甜滋滋的,“我们不就打这种风格?”
刃镇烽见刃唯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有些动怒,“百年的家业,全给你毁了。要你留在酒店,就是想着你是年轻人,懂得更多些!”
刃唯嘀咕,“我现在不就是在x酒店探听风声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刃镇烽憋了许久的火气没地方发,“那个什么x酒店,就不要去住了!那是人能待的地方吗?!”
刃唯一惊。
我爸知道那儿有鬼了?
刃唯心里咯噔一下,差点腿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疑问,镇定道:“为什么?”
“齐家那小孩子去住了回来,冻成什么样了,在家里发烧,家庭医生都跑好几趟!他爸跟我说了,也让你别再去,”刃镇烽把儿子拉过来左看右看,“你看看你的小鸡仔身子板儿。”
小身板儿?
刃唯不自觉挺挺胸膛。
要腹肌有腹肌,要胸肌有胸肌,一捏拳头还能砸核桃,浑身上下没哪儿不对劲的,凭什么说我就小身板儿了?
“爸你乱说,”刃唯吸吸鼻子,鬓角沿着耳垂红红的,“我把自己养得特壮实。”
好险——还好他爸不知道,不然得被拿荆棘条捆费尔曼大堂的柱子上。
哪儿都别想去!
胃痛是病,痛起来也真要命。
刃唯在家里大床上来回翻滚十来圈之后,终于受不住打了小唐的电话,那边迅速送胃散上楼。药粉兑水,一口气咽下去,刃唯难受得在床上继续打滚。
没过半小时,小唐又用白纸包了粉末,刃唯捏着鼻子将粉末吞进腹中。
奇迹般地,他舒服不少。
仰头灌一口可乐下去,刃唯揉揉肚子,眨巴眼,“味道跟以前怎么不一样。”
“这,这是齐流哥送来的,”小唐说,“可能是别的药。”
“哈,我舒服多了。”刃唯嘴上也没闲着,“小唐,下次咱别往医院跑了,那医生估计想让我去神经科呢。”
来送药的齐流闻声而入,推门坐在床沿,冷冷地抬眼:“那你去吗?”
“去呀。”刃唯小小声,“我都怀疑我幻觉。”
我明明吃了……怎么就变成二十四小时都未曾进食了?那我吃的是什么?空气吗?
齐流语气怪得很,“你知道你刚刚吃的什么粉吗?”
“什么?”
“符纸烧的灰。”
我操!
刃唯愣了半秒,掐住脖子又开始干咳,想吐。
他怎么这么倒霉?餐厅放耗子药就算了,连哥们儿也拿纸烧的灰往他嘴里灌。
刃唯气得要吐血,又没力气,直接仰躺在床上。他像一时间想不通,翻身坐起来,骑在齐流身上就要揪他耳朵,“成景廷欺负我就算了,怎么你也要欺负我。”
“还提他?”齐流摇摇头,“你现在胃舒服了?”
刃唯咳得红彤彤的脸还没缓过劲,“舒服啦。”
齐流咬咬牙,“还真是拜成景廷所赐啊。”
刃唯双眼亮亮的,心中暗自高呼一句“成景廷给的药”,说完跳下床就要跑,“救命恩人真命天子,我去登门道谢!”
“你给我回来!”
齐流伸手掐抓住他后衣领,硬生生把人拽翻到床上,那高深莫测的样子快把刃唯给唬了。
“才认识多久,就真命天子了,”齐流骂他,“是个什么玩意儿还不一定呢!”
刃唯听了这句话就怄火,又想好友也是为了自己好,兜兜转转,一腔话到嘴边只剩了四个字。
“你别骂他。”
“你好像从来不给我保护你的机会,”齐流说,“我给你讲的话,你也一直听不进去……x酒店不是个好地方,你为什么就偏偏不信。”
“小下流,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齐流闭了闭眼,“听,听过。”
“无缘无故的恨确实没有……我也没做什么坏事,”
刃唯笑得特别乖,“所以,我觉得x酒店就算有脏东西,他们也不会害我。”
用手抠了抠掌心,刃唯垂眼。
他睫毛长长的,却不是特别翘,弧度刚刚好。他就这么在光下坐着,微微抬眼,瞳孔乌黑发亮,又被睫毛遮挡得忽明忽暗。
说不出来的迷离感。
“无缘无故的爱,我以前是不相信有的。”
齐流问:“现在信了?”
刃唯语气平淡,像在叙述一件无奇的小事,“见了成景廷,我就信了。”
本来这背后告白挺动人的。
窗外落霞与爱心泡泡齐飞,欢喜共长天一色,刃唯还挺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掏手机,内心暗骂自己太过于少男心。
他后脑勺忽然被齐流拿什么东西敲一下,齐流在身后忿忿地骂了半截话:“你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