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伏在我的身上,如同孔雀舞的最后一幕一般,他修长柔软的身体与我紧密贴合,每一个器官都严丝密扣地嵌在一起,长长的彩色裙摆在月色下磷光灿灿,笼罩住我赤裸的身躯,他像一只张开翅膀将我整个人圈起的孔雀。
“不许给我用抑制剂,不许骗我,不许把我送走。”他用撒娇一般的语气命令我,在切身体会过之后,我清楚地意识到这撒娇的语气背后没有丝毫撒娇的意味,他的美丽、诱惑与他的可怕的攻击性之间亦没有任何的冲突。
意料之外,我并没有感到多少恐惧与抵触,或许是因为眼前的毒酒过于诱人,让我产生了将其一饮而尽的冲动。
疲倦使我缓慢地合上眼,进入睡梦前,我听到桑桑在我耳边似乎是絮絮叨叨地在说些什么:
“你说过要带我走的……”
“你说过会带我离开那里。”
“你不要食言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离开哪里?
我想张开嘴问一问,却被困意推入了黑甜的梦境,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右臂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不仅上了药,还进行了专业的固定,雪白的纱布打了个蝴蝶结,两个翅膀被往上拉成兔耳形,一看就知道出自谁手——桑桑的学习能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概正是因为忽略了这一点,我才会天真地以为这个“sss”级的安琪会不认识自己用了许多年的抑制剂。
残余的酸痛感激发了我心底暗藏的不安,在堪称荒诞的一夜后,我羞于面对我的安琪,同时依旧对他疯狂的举动怀有恐惧,我不明白自己对于桑桑的感情,更不明白他对我的,我私心想把他当成我的弟弟,却沉溺流连于他的触碰和抚慰,他吻我的时候分明像是要把我从内至外地嚼碎咽下,他掌控我、压制我,想把我彻彻底底地囚禁在唇齿的桎梏里,我却无法否认他给我带来的欲火和满足。
这样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我所希望的范畴,但说实话,我不仅不讨厌,还有一些微妙的期待。
就在这时,让我一醒来就怀疑人生的罪魁祸首推门走进来,笑着对我说了声“早安”。
我微微低下头,没有应声,饺子的香味却勾起了我腹中的馋虫,我悄悄抬眼一瞥,一盘煮熟的饺子就端正地摆在了我床头的矮桌上。
饺子煮的很烂,甚至有点糊,皮黏在一起,馅儿一整个一整个地脱落出来。
我一时有些恍惚,想到了桑桑第一天来家里时我给他做的那盘煮过头的饺子,只觉得这几天的生活仿佛梦境一般,缥缈而不真实,用稍微真实一些的词语来描述,就是过于浪漫。
我从未想过我人生中的第一段情爱会来的如此猝不及防,自打成年来就一直作为编写师的我,最不相信、最不愿描绘的就是这种童话般浪漫的爱情,它太虚幻了,只适合存在于绘本中,当它成为被植入脑海的爱情记忆后,人们只会感受到真实与想象的不匹配,即便不是编写爱情,过于浪漫的自由恋爱也会轻易因为婚后日积月累的去魅化而变成荒诞的泡沫,使得婚姻关系变得更为不堪一击,甚至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安吉丽娜正是其中的一名受害者。
然而当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编写师执着于描绘这样的情感,它像是沾满蜂蜜的匕首,让人无法抗拒。
“不吃吗?”桑桑突然开口,把我从思绪中惊醒。
我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相当少见,在我的记忆中,他每天都是活力十足地用清越的声音将我从床上叫醒,然后一脸期待地趴在床边,等着我给他准备食物。
我一下就心疼了,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被丢到了脑后:“你一晚上没睡吗?”
桑桑揉了揉眼睛,诚实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眶因为熬夜泛着浅浅的青色,这在他洁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乍一看仿佛是哭泣后留下的泪痕,令我的心一下子揪成一团。
“怎么能不睡呢。”我用完好的左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顺势滑下去揽着他的肩颈将他带上床,“一起睡会儿吧,我也困着呢。”
“好。”他利索地钻上床,动作熟练地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他的两腿间,然后用双臂环着我,不急不缓地喂我吃饺子。
我没有拒绝,想了想又问他:“你能吃吗?”
他迟疑了片刻,应了声能。
果然,从我们第一天见面时他就有所隐瞒,他假装只能吃维多利、假装什么都不懂、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雌性,然而在我打算动手抑制他的本能的时候,他选择了撕下伪装进行反抗。
我叹了口气,即便如此我也无法责怪他,相较于被欺瞒的不满,我更多地觉得他被迫坦白的小模样有些可怜。
“吃饺子。”我捏了个饺子送到他嘴边,他愣了愣,接着凑上来连着我的手指一块儿叼进嘴里,我赶紧推他,担心他不知轻重地把我的手指咬下来,他却只是轻轻吮吸我的指腹,然后在我的指尖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我脸上有些发热,小声问他:“你到底知不知道分寸?不知道我教你。”
“我知道的,”桑桑凑到我耳边低声应道:“孟梁,你放心。”
我当然不放心,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告诉他:“这样捏人不痛。”
他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又掐了他一下:“这样会有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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