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谁疼?
于是等宁独秀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雪君笑得神秘兮兮,让佣人从厨房中鱼贯摆上的一顿丰盛佳肴。
色彩鲜艳,令人食欲大增,却意外体贴的……清淡。
宁独秀一边眉毛挑起,睨着顾雪君,心中暗暗吃惊于对方这一手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副模样,却又忍不住地好奇他在捣鼓什么。
……还有,谁教雪君,要做得清淡点的。
这么想着,八风不动如宁老板,竟然罕见的脸色有些发红。
不不不,雪君还是个孩子呢,又怎可能知道那种事——那这又如何说?宁独秀一往深里想,脸色便有点阴沉:宁织月可不就格外喜欢清淡的素食么?
所以这是在给宁织月回来预演?
腰部还在发酸,一想到这个猜测,一股委屈便忍不住地涌上心头,再看桌山那摆的琳琅满目的菜肴,便显得不是那么讨喜了,宁独秀不是滋味地想着。
顾雪君却不知道宁独秀心里头在胡思乱想着什么,见他怔怔地盯着桌上的才要发愣出神,还以为他是惊讶于自己这个“小傻子”忽然点亮的技能点。
他哒哒跑过去,将他的宁叔叔小心翼翼地按到椅子上,笑得颊边梨窝浅浅眉眼儿弯弯:“宁叔叔,尝尝看!”
宁独秀看过去,便见他眼里眉间,如数全是期待,胸中翻涌着复杂,心头的委屈便如同有一方浸湿的帕子拧紧了滴滴地往下掉似,他想要任性地拒绝,或者婉拒,随便哪一种,纵然不符合他的年纪和身份,但他不想去做这个尝试。
帮自己的心爱之人,去向他的倾慕之人献殷勤——原谅他还没有这么无私,这么卑微。
“雪君……”宁独秀哑着声音,话一出口,自己都吓了一跳。
顾雪君眨一眨眼,忽然哎呀一声惊叫出声:“差点忘了那个啦!”
他蹭蹭蹭地跑了开去,来去当真如风一般,宁独秀话哽在喉咙里,微抬的手凝在半空,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来得及抓住一团虚浮的空气,他眼睁睁看着这个青年,他的雪君背过身,毫无眷恋地走了,就像是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心内宛如有一条嫉妒的毒蛇,蜿蜒攀爬,吐出的毒液一点点吞噬着那些滚烫的血肉:
宁织月回来他就当真这么欢喜?欢喜到……令他抓不住。
宁独秀感觉空气中仿佛有人在推拒着自己——催促他离开,勿再如此悲哀痴傻。然而脚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竟丝毫移动不得!
“呐~生辰快乐!”一碗面摆在宁独秀面前,白嫩嫩的鹌鹑蛋、红艳艳还滴着水的番茄片、碧绿的菜心、吸饱了水的香菇,色泽鲜亮,在灯下甚至有些炫目,里头高筋粉拉出来的面条整整齐齐地码着,米白色的面,金黄却不显油腻的汤汁,映着赭黑的碗,竟是格外令人垂涎。
宁独秀脑子里却被刚刚顾雪君说的那句话打懵了,他愣愣地看去,只见青年做到自己身边,眼眸晶亮:“就算没什么胃口,但叔叔好歹吃一口长寿面嘛!”话音落下,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这样太有撒娇之嫌,青年的耳尖忍不住微微红了。
宁独秀的眼睛便不由为那薄薄耳尖上凝出的一抹绯红吸引,好半响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先前……”他一顿,有些羞耻地发现自己的嗓音里居然有些哽咽,“所以你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庆生?”
“做的什么?”顾雪君没太注意似的,只催着他快些尝尝自己的手艺,“放久凉了就不好吃啦!”
然而是极好吃的,撇开他是自己心慕之人那一层关隘,也好吃得让挑剔的宁独秀都欲罢不能。当然事实是,这份人间美味,自然无法剥离掉是他所作带给自己的刺激。
结果就是,从来克制的宁老板,吃得撑住了。若非最后顾雪君察觉不对,连忙叫停,恐怕之后消化的感觉上来,宁老板真要难受会儿哩。
饶是如此,这时候的宁老爷也已经吃下了往日两三倍的东西了。
顾雪君担心的不行,小心翼翼,似乎是想要把宁独秀的小腹处盯出朵花儿来。
“吃这么多下去的会不会难受哇!”顾雪君眉心聚敛起一座山峦,哎,像他这么不染尘埃的小可爱,也难得要面对生活的苦闷了。
他那忧愁地瞥着自己腹部的小模样,居然令宁老爷恍惚有一种微妙的错觉,忍不住笑了:
“你这么紧张,弄得仿佛我怀了孕似的。”
话音落下的时候宁独秀才意识到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怀、怀孕?
宁独秀的脊背都僵硬了,特别是这时候,顾雪君清澈无瑕的黑眸直直看过来,面对这双眼睛,宁独秀顿时感觉自己——成了污浊的大人_(:з」∠)_
还好不是。
宁独秀心里面打了个寒颤,自己也是越想越偏了。
这时候两人正在屋外头的草地上散步……消食,夏日的阳光好得耀眼,纵然宁独秀一路被顾雪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然而身后的感觉确实免不了,没多久额头便沁出汗水,顾雪君连忙帮着接住宁老爷脱下来的小马甲,那流畅的动作令宁独秀越发觉得微妙,忍不住问出了之前在他脑中打转的问题:
“雪君怎会知晓给我做清淡的吃食?”
顾雪君啊了一声,理所当然地说:“宁叔叔这段时间不是只中意吃清淡么?只是好像厨房做的清淡,叔叔也不太欢喜,总是吃得好少呐。”
不可否认地,宁独秀因为这话里暗藏的关心勾了勾唇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