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就再没睁开，莫霄云颤抖的手伸向他的脖颈，果然没了气息。

“……为什么正义都是这个下场？”

只是一夜之间，莫家所有人被杀光，就只是因为坚持了他们想的道义。莫家人在死前后悔过吗？莫家人从不滥杀无辜，却也正是因此才斗不过枫龙门。

莫霄云俯身阖上莫英的眼睛，背起星云剑站了起来，竟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坚持到现在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能把剑包好换身衣服，简单地包扎一下伤口。没有住处，没有足够的钱竟然觉得步履维艰。

“这位哥哥，能借我一点钱吗？我被人骗到这里，身无分文，已经好几天没吃上饭了，你借我些等我回了家一定还你……”

惯用的套路，莫霄云一愣，心里已经明了，他怕也是延小鸯派来的吧？

他过去从来不在乎这个的，可这种时候身上只有这点钱。但他的脾气，怎么可能拒绝？

就像延小鸯给他挖陷阱，就算他知道是陷阱也会往里跳。

“你……需要多少。”

“四百七十五，我真的不是骗子，我回去一定会还你的……”

这次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把自己唯一的钱都给了他，“其他的拿去买吃的吧。”

那人惊喜交加，连声道谢，“谢谢！你真是个好人，我在这里三天了，都没人肯帮我，你是第一个，谢谢……”

莫霄云怔了一下，温声道：“这世界没那么冷漠，永远都会有善的存在，不要因为没看见就放弃。”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有时候去说一个道理的时候，就说明自己已经开始怀疑了。

告别了那个男人后，他看月亮的位置已经到了半夜了，又是茫然不知道该去哪，现在连钱都没了，难道真的露宿街头？

倒不是莫大侠不够洒脱，只是这初秋的夜挺冷的，他还发着烧。

莫霄云迷迷登登地走到一个拐角处，突然听到尖锐的女声尖叫，“救命啊！不要！救命！……”

莫霄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他耿直的性格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管，莫霄云不用拔剑就把人一脚踹到地上了，他力气太大，那人直接晕了过去。

被男人压在墙上的女人一脸惊恐，上身衣服已经被撕碎。

莫大侠还很风度地把自己的外套盖到她身上，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扑到他怀里抖得厉害，哭声仍然没听，仿佛惊魂未定。

“谢谢你救了我，你是个好人……呜呜呜……”

莫霄云叹气，“你别怕，已经没事……”

他话还没说完，眼睛骤然睁大。

这是你教我的最后一件事吧，延小鸯？

……被反捅一刀，不是第一次，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信念黯淡后崩塌

第二十九章：信念黯淡后崩塌

——延小鸯：人情冷暖，暗藏的杀机去体味

“你是个好人，不如再给我一样东西吧……你的命，不是值一千万吗？”

女人把刀从他胸口抽出，眼里哪还有一点惊惶的样子，而是挑唇一笑，“莫大侠既然救了我，不如就再牺牲些吧。”

莫霄云手无力地握住星云剑，不肯放开。

“莫大侠，我弟弟得了绝症，需要钱来治病，你这么善良，一定不会怪我对吧？你受了这样的伤，想必是活不下去了，星云剑我拿走了，当个信物。”

对行云剑客来说，人在剑在，人亡剑亡。莫霄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什么也说不出口，却一下子松开了手。

他无神地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无力挣扎，也没有挣扎。因为剑在不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他现在不想看到星云剑，隔着几米转弯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人搂着娇媚的女人走过，“今天又有收入了，现在人就是人傻钱多，我说没钱吃饭坐车他就信……”

这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莫霄云不是头次被反咬一口了，救了别人反被伤的次数太多了。但这一天之内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先是忘情走了，再是莫家灭门，无家可归，店铺被烧，身无分文流落街头……

延小鸯，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是吗？

“何为侠？何为义？”

他想起了幼时师父对他的谆谆教诲……比如侠，天有不公，我代行道，比如义，世事险恶，不移我志。

可是师父，你自己也做不到的事……又如何让我做到？

我是剑客，可我也是人，我也会伤痛，也会失望，也会绝望。你们都道我是大侠，可谁想过忘情走后我多痛心？

谁想过我家人死时，我多悲恸？

人心冷暖，我怜悯世人，我善良，已经不求回报了……只要别再捅我一刀就够了。

我这样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希望能有一天……所有人都能洗净冷漠，不再如此啊。

延小鸯，你笑我天真，就这样毁掉我一心向往的道吗？就这样毁掉侠义无双吗？

乌云没从月亮前挪开，却开始稀稀拉拉地下起了小雨，让这秋夜更冷了。莫霄云感觉身上的力气慢慢地抽离，血止不住地流，生命也在不住地流逝。

雨水混杂着血水淌成小溪，莫霄云眼睛却死死地睁着，仿佛在看这个他一直提剑守护的世界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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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慌张的步子落在地上雨水积成的小水窝上，溅起一片片泥污，她手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