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只见一股腐臭的味道传出。往屋内四周看去,只见所有的门窗均已紧闭,室内幽暗得几乎看不见东西。
幸而韩子绪眼力不错,在一片昏暗中,却看到位于主座上的文煞拿着一颗血淋的人头在手中把玩。
韩子绪皱眉,将四周的窗户推开,让外边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而后上前两步将韩子绪手中那骇人的玩意儿拍掉。
文煞也不在意,只是一脸邪气般地懒洋洋道:“怎么?离农历十三还有些时日呢,韩门主还有闲情来无赦谷逛逛?”
“你将杀气敛一敛。”文煞道:“三娘来看离儿了。”
文煞一听,果然站起身来:“你带他们进来的?”
韩子绪道:“让他们多和离儿说说话,或许能有转机也说不定。”
文煞沉默了一阵,换了身衣服便也随韩子绪出了门去。
当三娘见到这般模样的莫离之后,自然是哭天抢地了一番,对那黑白二人又是一阵狗血淋头的痛骂。
骂过之后,却也是泪流满面地将手中的孩子放到莫离手边上。
“莫离,你抱抱他呀!”
“他是你的干儿子呀!现在连名字都没有,就等着你给他取呢!”
“你不是答应过等他生下来就给他取名字的吗?你说话呀……”
“你不会忍心看着这臭小子连个名字也没有吧?”
“呜呜……莫离,你好狠的心,怎么一声也不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哪!”
看到莫离甚至不懂得抬起手来抱抱孩子,徐三娘对那黑白二人的怨气是一阵强过一阵,直到最后爆发开来,便抽了随身的配剑往文煞身上刺去。
“都是你们这两个祸害,今天老娘为了莫离跟你们拼了!”
见寒光袭来,文煞也未及多想,只是徒手接住了那刺来的刀刃。
被巨大的冲力逼得后退了数步,刀锋入肉三分,文煞手中顿时鲜血淋漓。
担心文煞本就不稳的情绪会因见了血光而崩坏,韩子绪即刻向前拉扯住发了狂的徐三娘。
三娘见一刺文煞不成失了先机,便也不管不顾,只是回过身来往韩子绪身上劈头盖脸地乱打。
韩子绪知道她心里难过,也不还手,任得三娘仪态尽失地骑坐在自己身上,拳头巴掌尽数往他胸前和脸上招呼。
“你这该死的东西,枉费当时莫离不嫌弃你又丑又臭把你救了回来,谁知竟救了只白眼狼,生生害死了自己!”
“莫离,呜呜,我家的莫离啊……”
“你这是不长眼,不长眼啊……”
手中紧紧地揪着韩子绪的衣襟,三娘的眼泪滴到他青紫遍布的脸上。
阿土在一旁看着这混乱的局面,一时间也心酸难当,只得过去扯开了三娘道:“三娘,够了,别再闹了……”
三娘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瞧见文煞满手鲜血,呆愣愣地站起身来,往前移动了数步,将那被放在床上的小孩儿抱了起来。
气愤顿时有些紧张。
韩子绪被三娘打得受了些许内伤,又不知文煞意欲为何,只得干咳一声阻止道:“文煞,你莫要……”
谁知文煞并未理会房内众人,只是抱着孩子走到莫离身边,用那血肉模糊的手掌轻抚着莫离的头发。
“莫莫,乖,抱抱你的干儿子吧!”
听文煞这么一说,莫离果然听话地伸出手去,将三娘的小孩儿那香香软软的小身子接了过来。
那仅有三个多月的孩子竟也不怕生,在莫离手上眨巴着眼睛四下张望。
莫离始终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就算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在他手里,似乎也再不能唤起他的怜惜了。
文煞心中一冷,竟止不住地在莫离身边跪了下来。那染满了鲜血的手掌紧紧地搂住了莫离的腰,脸埋到了莫离身上。
韩子绪见文煞这般,只觉得唤醒莫离无望,竟也失神地撑起身来,蹒跚着走到莫离身边缓缓跪下。
一黑一白,两双坚实的手臂将莫离瘦弱的身子紧紧地圈了起来。
那早便是一方霸主、叱咤江湖的两个男人,竟就这样让人看不到表情地无声恸哭着。
压抑、绝望、悲凉。
恰就像当初他们给予莫离的那样,现今的莫离,将这些痛苦完完全全、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们。
似被这异常的气氛所影响到,那原本静静待在莫离怀中的小孩儿却忽然放声大哭起来。三娘见儿子这般模样更是止不住眼泪,索性扑到阿土怀里痛哭失声。
阿土无奈道:“三娘,罢了,就让莫离呆在这儿吧!让莫离时时刻刻提醒这两人,他们当时的行为是多么的恶劣,铸下了多大的错。”
“就让莫离去惩罚他们吧……”
三娘听言,抬起了惺忪泪眼道:“你让我如何舍得?如何舍得啊……”
待屋里众人的情绪都逐渐平复下来,三娘总算不再提要将莫离带走一事。在谷中陪着莫离呆了数日,也未见莫离的情况有所好转,三娘无奈之下也只得决定离谷。
在离开前,那黑白二人竟破天荒地亲自将他们送出了谷去。临别之时,三娘似有话要说欲言又止。
韩子绪与文煞见她这般模样,知道她定是有事隐瞒,但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也不打算威逼,只等三娘愿意与他们说的时候再说。
果不其然,在最后分别之际,已经走出十几里远的三娘却又忽然策马返回,从内襟掏出一封信来。
将信递给那黑白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