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变数突然出现了,这是苏雷纳感受到的,他在派往女王内宫的探子的可靠情报,昨夜女王确实与使节深入交谈了,但今天女王就突然将使节移往冬宫刚刚落成的混合式样宫殿,按照女王的说法,那儿有希腊式样的殿堂,伊特鲁尼亚风格的神庙,外加拉丁自己的浴室,这种风格恰好吻合罗马人的要求,但苏雷纳听到这话,就和妻妾们一起欢笑起来,他当然知道这是阿狄安娜对那位使节的暗中嘲弄,在苏雷纳的眼中,罗马人确实是群毫无修养的种群,就算这位是个东方相貌的异族归化人,看来也混合了很多狂傲、市侩的品性在里面。
“昨天,那个女王可是很恐慌地答应使节,答允提供军役和物资的。”依偎在苏雷纳大腿边的那位马其顿美女,用希腊语轻声提醒到。
苏雷纳笑笑回答说,形势是会变化的,昨夜女王去与他会谈,应该讨论的就是负担的问题,据我的观察,优伯特尼亚王国最近兴建了不少宫殿与要塞,财政不会太宽裕,一定是那位使节提出了竭泽而渔的要求,让女王无法承受,所以优伯特尼亚,乃至亚美尼亚的天平,都可能朝着我方倾斜。
结果,又有一位来自印度的黑皮肤美娘,抚摸着夫君的胳膊,有些谨慎地发问道,“也许这是身为女子的直觉吧,我总觉得这位使节,好像与女王有些可疑的关系,两个人好像没那么简单。”
那些妻妾都莺莺燕燕地笑起来。当然也有几位附和这位黑美女的观点,另外的则七嘴八舌地说。就算出自肮脏讨厌(听说他们那儿,街巷都是挤在一起,像羊的肠子般)的罗马城,不过那个使节确实长得好英俊,也难怪女王会多着意他几眼了。苏雷纳倒是毫无芥蒂地搂抱了那位黑美女,用流利的印度语回答说,“那在你的眼中,究竟我与他想必。哪位更会让女王的芳心倾斜呢?”
很多妻妾都异口同声地回答,轮到威仪、相貌、修养谈吐,那家伙又如何能比得上您呢?
这下,苏雷纳开心地大笑起来。
他的猜测似乎越来越正确,在当晚的宴会当中,李必达乌斯再度公开向女王蛮横地提出过分要求,“提供一万背负粮食的仆从男丁。充当辎重兵。另外派遣十个步兵大队,以及一千名铠甲骑兵,担任克拉苏总督阁下的侧翼兵力。”
苏雷纳坐在餐厅大殿的左角,继续装作什么都听不懂似的,开心地吃着餐点,任由女王与使节间激烈争吵起来。而后再以讶异的表情,让翻译将他劝解的话语传达给二位。
“我觉得已经没任何必要再呆在这里了,听说帕提亚的使节团已经到了这里的边境处。”李必达将牙签狠狠地挨个插在了香料酸汤浇小野猪肉块上,就像用长矛刺死一个个敌人般,而后很无礼貌地站起来大发雷霆。“虽然我还会在这个殿堂,接见帕提亚使团。但是就我而言,这个殿堂存在的日子不会很久,盖拉夏国王足足提供二万名步卒,和五千名轻骑兵,所以他的王国才会越来越富裕和强盛,这都是托共和国的庇护。但我现在不希望你明白这点了,尊敬的女王陛下,我们在罗马凯旋式上再会!”
这就代表罗马与优伯特尼亚双方面的交涉已经彻底破裂,次日气喘吁吁的瓦吉西斯,几乎是被他的随从用肩舆抬进来的,背朝上趴在上面,而李必达手持画成狰狞模样的祭司面具,很冷冰冰地站在老者的对面,嘲弄着说到,“我常听说,使节代表国家风貌,海罗德国王是将帕提亚最有朝气的人物派来谈判了吗?”
年已古稀的瓦吉西斯没有精力和这位年轻人斗嘴,他只是断断续续,机械式而程序化的将帕提亚王的意思表述给罗马人:虽然遭到克拉苏私人军队毫无理由的入侵,但伟大的海罗德国王依旧秉承着好生之德,他怜悯数万无辜的罗马兵士,希望他们能安全回到遥远的妻儿身边,不用成为克拉苏个人野心的殉葬品。
“尊敬的老者,我前些日子来到这个小王国时,曾经在马蹄与车辙前,看见一只可笑的虫子,正高举着镰刀般的前肢,做出副要阻拦我前行的模样,然后......”李必达将祭司的面具缓缓戴在自己的脸上,这是费奇亚里斯发出宣战布告时的举止,随后用流利顿挫的希腊语公布道,“我是共和国叙利亚总督马尔库斯.李锡尼.克拉苏的全权代表,特此公布,海罗德就是挡在罗马战车前轮前的虫豸!”
“你们走不到冬都泰西封的,就会化为漫野的尸骨。我以自己起誓,克拉苏,和狂妄的罗马人啊,你们能走到泰西封的话,我的手掌便会长出头发!”瓦吉西斯也按不住怒火,将手抬起高喊道,这个愤激的举动差点要了老人家的命,随后他就伏在肩舆上,声嘶力竭地哮喘起来。
”那就是双方都同意战争了,就让我们彼此的神来决定各自的命运吧!泰西封再见。”
“比提尼亚再见。”老人家也不甘示弱。
山顶的猎苑当中,阿狄安娜苦恼地骑在马背上,眺望着藏青色山巅与雪白色的盐湖,“这些都是你父亲遗留下来的财富,对不对?你一定不希望被任何人夺走,不管是帕提亚还是罗马。”她身后,苏雷纳与几名侍妾,骑着马缓步而来。
阿狄安娜讶异地回眸看着这位贵公子,而后说到,“你会说希腊话?”
“很抱歉我的隐瞒和无礼,因为毕竟是帕提亚的将军,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了。马上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