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回头看了看杨屾,眼见他没注意自己这边,那一桌的官差也没注意,有浮游不定的暗沉在她眼底起起伏伏。
这里是岔路口,如若她不做点什么,即便凤静追了上来,那也是根本不会知道她是往哪边走的,她可以肯定杨屾不会那么直接地就带她回京城,必然要绕一圈才是。
“夫人,您请用。”这当,那师爷将满桶的井水倒进干净的盆里,退后一步盯着花九道。
花九也不客气,她从怀里抽出帕子,抬起手以宽大的衣袖遮住脸,帕子蘸了水,便轻轻的将脸上的胭脂抹去,待那一盆的水都浑浊后,花九在木桶里有剩余的清水中一照,看着脸上干净了,才作罢。
“走吧。”她起身朝师爷说了句,然后嫌弃地看了手上已经被胭脂染上了颜色的帕子一眼,随手就扔了。
那师爷不疑有他,跟着花九过去,他便没看见那帕子幽然飘落,最后落进了花九洗脸的那盆水中。
那店家眼见师爷过来,便知完事了,遂到那口井边,将花九用过的水倒掉,瞅见那帕子,手一摸知道是好料,有点想自己私藏起来,但见那雪白的帕子被胭脂污的脏兮兮,也就惋惜了一声扔了作罢。
杨屾瞧了素面的花九一眼,“阿九还是这样看着顺眼点。”
花九不答他,坐下又吃了几块小心点喝了点白水,才跟杨屾道,“这点心不错,给我包几块路上吃。”
差遣杨屾就跟差自家下人一样,花九当真将世家姑娘的派头端的十足,他将她掳来,她不折腾他折腾谁,反正他也不敢将自己如何,花九这是吃定了杨屾。
杨屾也不恼,他甚至还笑了一下,像是惯宠晚辈的家中长辈一般。
再次起轿上路,花九撩开轿子窗帘,最后看了一眼外面,很快的又放下,她没问过杨屾要带她去哪,但能肯定的是这京城不是一两天就能回去的。
“晚上就到下一个镇子了,今晚上阿九你能好生休息一下,”杨屾自发的道,又摆了棋盘,“可还来一局?”
花九不推辞,对杨屾对弈的越多,她便越发的了解这个人,反之,杨屾亦是如此,两人都打着同样的目的。
官轿渐行渐远,最后成为一个小点消失,花九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有对主仆出现了在那茶寮。
“公子,你真就这么走了?不跟那位夫人说一声?”丁二抹了把脸,朝前面走的张凉生问道。
张凉生脸色暗了一下,“不说了,她都要回府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赶快到京城要紧。”
“好吧,那边有茶寮,公子进去休息一下吧,走了大半天了。”丁二似乎比自家公子还不能吃苦一样,嚷嚷着叫累。
张凉生点点头,他们这一路出来,他不想做马车,就那么走着,也是心情低落的缘故,故意跟自个过不去。
进了茶寮,上了茶,丁二就四处张望,看到那口井时戳了张凉生一下,“公子,那有口井,去洗把脸吧,热死了。”
张凉生不想去,轻推了他一下,他这次到昭洲先去找的花九,却见她过的不错,按理他该高兴,可这会就是觉得烦躁。
“走吧,走吧……”丁二拉着张凉生,生拖硬拽地将他拉到那口井边,“公子,这井水洗脸一个舒服极了,你可以试……”
然而,张凉生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他的视线被地上一抹依稀能看出是白色的帕子给吸引了,弯腰拾起,细细地展开看了,在看到那帕子一角绣着个暗纹不明显的花字的时候,瞳孔一缩,冲到那店家面前就问,“这帕子是谁扔在那的?”
那店家被吓了一跳,待看清张凉生手里的东西时,他答道,“是位夫人洗脸了,没要扔在那的。”
“那夫人往哪走了?”张凉生继续问,明明他不告而别的那天,花九都还在昭洲,还去了香行会,可是这才一两天的时候,她的帕子竟出现在这里,所以那定是出事了。
“那边,那边……”店家指了个方向。
张凉生放开那店家,喊了声丁二,抓起包袱,手里死死地捏着那帕子就追了出去。
那店家眼见两人都走了,才摇摇头,嘀咕了声都是什么人哪。
那茶寮的店家远没有想到,他第二天一早才摆出桌椅开始做买卖,在那井口边就又看到个浑身黑衣服的男子,那男子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吓的气都不敢喘。
只因他看到那男子有双野兽才有的竖瞳,能将人活活的给吓死。
“有位夫人来这井边过?”流水低着声音问道。
“是,是,昨天是有位夫人在这洗脸……”店家半点慌都不敢撒,老实的回道。
“那夫人和谁一起?”流水蹲下,伸手挖了点井口便还湿润的土,凑到鼻尖一闻,还能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这味道他第一次见花九的时候就在她身上闻到过,很特别,带着或浅或浓的馥郁,和其他女子身上的香一比,很好区别。
“好像是一位官爷。”店家回答。
“往哪走的?”流水拍掉指头上的土,最后问了句。
“那边,那个方向。”店家巴不得这人赶快离开,被这人看着他老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当即流水上马,轻斥了声,打马而去。
这时,那店家还虚脱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会神,又慌忙起身,将已经摆出来的桌椅给收了回去,今天他不做买卖了,邪门的很。
却说流水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