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先行放下花明轩那边的动静,即便他真要出手对付息子霄,她一妇人也是办法的,而且更为主要的是,息泱应邀而来了。
花九早跟春生打了招呼,带息泱进来的时候,特意要带到东边那间客房来。
息泱今日穿了鸦青色的圆领长衫,腰系翠绿玉坠,面庞斯文,一双小圆的眼睛带着闲适,他施施走进来,暗地里却在想着,莫非花九是同意回息府住了?
“三爷,您这边请,夫人在等您,”春生带着浅笑,引着息泱,穿过菜畦,就到东边那间客房前,“劳烦三爷等一下,夫人马上就出来。”
有香烛纸钱的味道从虚掩的门缝中弥散出来,幽幽的让人恍惚,“这是在祭拜谁?”
闻言,春生叹了口气,捻起袖子揩了揩眼角,才唏嘘不已的道,“夫人刚进府里那会,姑爷有位叫柳青青的妾室,带着个几岁的小孩,起先原本以为是姑爷的血脉,后来滴血认亲虽能证明是府里的人,但姑爷回来后说那孩子不是他的,夫人又一直喜欢的很,那妾室意外身死后,夫人心善,就将那小孩养在身边,当亲女儿养,谁想……谁想……”
春生小声的哽咽起来,借着衣袖的遮掩,她悄悄地观察着息泱的神色,只见息泱刚才还有笑意的脸一下就沉了,那眼眸里还泛出幽冷的色泽来。
许是察觉到春生还在旁,息泱摸了下胡子,嘴角又弯起了弧度,“那小孩后来怎么了?”
春生却故意不想回答了,她低着头,“三爷,这是府里的丑事,您别问了,要不然夫人知道了会责罚我的……”
话还没说完,一锭银子就落到了春生的手心,息三爷胡子下有冷笑,“没事,我不说没人知道。”
春生愣了下,然后吞了吞口水,飞快的将那锭银子揣进怀里,往屋子里瞅了一眼,确定花九一时半会不会出来,才压低声音道,“是息五爷,府里的人都说他就是个色中恶鬼胎生的,连三四岁的小孩都不放过,他不仅杀了华月大公子的媳妇,五夫人护着他,他就还奸污死了姑爷的那个妾室,就连那孩子也是被他活活给……哎……总之,太惨了,下身全是血……夫人是差点眼睛都哭瞎了……”
春生这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到了从息泱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就像是被毒蛇给盯上了的那种阴冷,她瞅了他一眼,然后聪明的闭了嘴。
“春生,三伯可过来了?”这当,屋子里响起了花九的声音。
“回夫人,三爷到好一会了。”春生赶紧上前一步,推开那门道。
有日光流泻进去,站门口的息泱就看到屋子里空旷无物,只屋中央一蒲团,上首的位置挂着一大幅的小姑娘画像,那小姑娘长的胖乎乎的,圆圆的像石榴籽一样的眼睛,扎着总角,笑眯眯的可爱极了。
画像下面放着香炉,炉子里插着几柱香,花九坐在蒲团上,朝着画像烧了点纸钱。
“跟三伯说,我马上过……”花九背着他们,烧完手里最后一点的火纸,话才到这,息泱就自行踏了进来。
“侄媳,我也上柱香吧,都是息家人。”息泱只踏进门槛里,朝花九问道。
花九回头,眼眶泛红,“只要三伯不觉得晦气就好,侄媳实在太想念我这苦命的女儿,所以……”
息泱点头,走近前,春生动作利索抽了柱香,在烛上点燃后,双手交到息泱手里。
息泱当真双手举着香,拜了拜,然后插进香炉,他看着画像上的那小姑娘,面色在本就晦暗的屋子里根本看不清表情,“这孩子也长的真是讨人喜欢……”
“可不是,那么小的年纪就……”花九似乎说不下去,她起身,捻着丝帕揩鼻翼,半掩着眸,透过睫毛的缝隙将息泱的神色一个不露地看进眼里。
花九注意到,息泱只是面色不好,多的表情却是看不出来,可是刚才她坐在蒲团上的时候,清晰地看到他隐于衣袖中的手捏的紧紧的。
自此,她确定丫丫便十有一定是息泱的孩子,只不过照现在看来,柳青青是瞒过了所有的人,包括息泱自己都不知道。
“三伯,还请到花厅来。”花九开了门,站在门边。
息泱回身,倏地就扯出一丝笑意,“好,站这里一会,这香烛味就感觉挺重的。
“许是侄媳刚才呆的久了,倒没感觉了,”花九走息泱身后,浅声道,她看着春生将那客房的门给关了,瞅了息泱一眼状似无意的道,“侄媳现在才发觉,我那女儿和三伯长的还真像,有人说家中后辈有时候会长的像长辈一些,看来是真的。”
花九敏锐地察觉到息泱身子一僵,然后他应声,“是啊,我刚才也那么觉得。”
花厅坐定之后,息泱率先开口,“我听侄媳的婢女说,侄媳有事?”
花九点头,沉吟半晌,似乎在想怎么开口,“侄媳失去子霄的消息,已经有好几天了,侄媳一个妇道人家,实在能力有限,想着三伯常年在外行商,所以想请三伯帮忙,看看汉郡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息泱面色严肃了一些,他摩挲着椅子扶手,好一会才道,“一般在外行商,失去消息是很正常的,所以侄媳你是不是想多了,息七也不是小孩子。”
花九不赞同地摇头,她从怀里摸出那银制镯子来,“三伯,请看。”
“这是?”息泱惊疑不定,脸色变了几变。
“这是子霄临走之时,我给他的东西,但是昨日有人将这镯子送到我手上,上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