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颠了颠手里的文书,然后扔在一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竟半点不担心的样子。
晚些的时候,尚礼过来了,说是京兆府衙那边直接到铺里,下达了要送给大皇子的香品数量,梁起似乎也是没办法,就他所知,暗香楼的数量是最多的,其次是息香。
这没银子拿的香品,再加上提高的香税,可以说直接就将暗香楼给逼到了死胡同。
“香行会呢?”花九问道。
“香行会因为只是一个行会,所以那些调香师父只是接到了调制香品的任务,并无香税之事。”尚礼皱着眉头道。
这也在花九的预料当中,“不过,我记得只要是香行会的调香师父,便拥有免费支配香行会半数以上香料的权利,换而言之,整个昭洲的调香师父不在少数,其中必定大部分的调香师父都会从香行会支取这部分免费的香料,用于调制送给大皇子的香品,所以这点支出必定一瞬就能拖垮了香行会去。”
花九这么一说,尚礼眉头才舒展了一点,他一心想着暗香楼的事,倒将这条规矩给忘了。
“等着吧,”花九身子朝后仰,靠在椅背上,双眸有些泛空,“将暗香楼的香品都撤了,只专心卖香花,还有前些日子接的量身调制香品的单子给搁置了,跟那些权贵夫人们说一声,就说暗香楼没法,愧对大家了,这香税一提,暗香楼日后怕是只卖香花了,每份单子送上一盆珍稀香花,以示歉意。”
杨屾这招,还很是毒,如果成功,那么便可以将她拿捏到了手里,息子霄不敢动作,还有就是在昭洲插上一脚,这香品得来的银子可半点不少。
礼弯腰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先拖着。
昭洲凡是沾点调香的家族,亦或接到府衙文书的,都沉寂了下来,大家都在观望,看谁做那个出头鸟,将这事给捅出来,一时之间,原本热闹的南香坊市瞬间又冷清了,连调香师父也安分了,呆各自的窝里,不出来比斗。
花明轩来的比花九预料的还要快,他一早发丝带雾气,站在院子里,嘴角含笑的将整个一眼就看全的小院打量了一番才道,“大妹妹,住的还真舒适,我都羡慕了。”
花九将他请进厅里,吩咐了秋收上茶,才回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总归地小,比不得明轩哥哥那边,还不如你那京城的香院来的宽敞。”
这话让花明轩一挑眉,“那我盛邀大妹妹一起回京入住香院如何?”
“不如何。”花九一口拒绝了,刚才她也只是客套而已,不信花明轩听不出来,但即便是客套,花明轩那般回答,她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有点不自在,“不知明轩哥哥今日这么早过来所为何事?”
“你不知道?”花明轩端起茶盏,先是放鼻尖嗅了一下,才轻抿了一口,“大妹妹这么跟我拐弯抹角,我会很难过的,以前,大妹妹不都是直接利用我个彻底么?”
花九笑了,似乎为花明轩口中的利用二字,“敢问,明轩哥哥就没利用过我么?彼此而已,相互得利,最多是暂时的一条道上的,又怎么说的上是利用。”
花明轩只轻笑了一下,也不多说旁的,“想必大妹妹收到了府衙的文书吧,估计大妹妹也早知道,京城花家一直是站在二皇子那边的,这杨屾可是大皇子的人,大妹妹和二皇子之间也还算有点关系,所以大妹妹以为我们要如何?”
浅淡的眸色闪了一下,花九指腹摩挲过茶盏边缘,“明轩哥哥只说花家是站二皇子那边,那敢问,哥哥可又是站哪边的?”
这问题花明轩没回答,他只当没听到,“要不然,大妹妹再次结盟?香行会、暗香楼,加之你我背后的家族势力,基本整个昭洲便成铁板一块,大皇子想要分一杯羹,那是根本不行的。”
花九也不是要花明轩非回答不可,她瞅着他,浅笑了一下,“阿九有没有说过,其实和明轩哥哥合作,最为放心。”
花明轩听闻,唇线上扬,身上温润的恍若水墨,那半遮掩的一撮发都再也遮掩不了他的俊秀,“能得大妹妹这话,我甚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