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保眼皮一跳,不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料想这会儿问也不会说,反正不是害自己便是,便再次举目望去。
而这时,堂中的lùn_gōng赐药,也差不多到了尽头。
“是了,今日怎么不见‘听声’的马老族君?他老人家不在么?”
张凌桥把玩着手里最后一枚荔枝核大小的丸药,白色的滑亮药壳隐隐泛光。
这是来之前元君大人特意交待的,说是这位马老族君最不服管教,次次给难堪,这次若是还不见人,绝不赐药!眼前诸般大事在即,需要绝对忠诚,没工夫再跟这老东西别扭,必要时甚至可以杀一儆百!
众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无人接口。
罗玉凤轻咳一声,曼声道:“马老族君身子不适,他年纪大了,性子又孤僻,一晃眼便不见踪影,这两日都没看见。请使节大人赐下妙丸,妾身先代老族君谢过。”
她知道马老族君先前连续数年的表现可能已经引起了元君的杀机,担心这次一旦对面硬呛诱发恶果,所以先把他给藏了起来。
“呵呵,那倒也不忙,待老族君回来,我再当面交给他。”
罗玉凤也没想如此轻易到手,正要起身率众人致谢,张凌桥却举手制止,“元君大人说了,今年诸事繁杂,还多有借重各位之处,为免毒发意外,烦将‘继嗣妙丸’置入酒中,与我同饮这一杯!”
罗玉凤暗呼不妙,她原本安排了几人取药不服,宁可牺牲性命,要把保留下来的药丸让给马老族君。
这些年扁鹊堂的日子很难,众人都懂了“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道理,果然在够格领取药丸的人里,真有不惧牺牲之士,而且不止一人。
尤其为防张凌桥他们识破,好几个都并非是‘听声’一族的族人,分散在‘望色’、‘写影’、‘切脉’三族中,这几人都不当场吞服,先保留起来,之后再牺牲其一以救马老族君。
而张凌桥的这一着,恰恰是料敌机先。
当场服药,以张凌桥背后那两位黑衣人的修为和目力,很难当着他的面动手脚。
果然,在饮酒之前,身后黑衣人嘴唇微动,凑在张凌桥耳边说了些什么,张凌桥重重一哼,冷笑着接连点破数人,称不愿服药送回过来便是。众人无奈,只得投药饮酒,预布的暗桩全被拔了起来。
“我知晓那位马老族君藏在哪里了。而那张凌桥也知道我藏在哪里了。小书生,准备配合我,姬大小姐该出场摸鱼了。”
狐狸姐姐忽地目露恍然,笑吟吟道。
丁保正想发问,堂中,罗玉凤忽地一声暗叹,面上却不动声色,忽道:“是啦,妾身尚有一事禀报使节大人。”
“说。”
“我‘写影’有一名忠忱之士,新近练成了嫡传绝学,恳请使节赐妙丸解药,从此忠心侍主,绝无二志。”
轻轻击掌,后堂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形貌普通。
张凌桥未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微微迟疑,身后黑衣人再次附耳密语,他终于了解到这罗玉凤竟是要抱着牺牲此人的目的,也要为那位马老族君换取一枚至关重要的“继嗣妙丸”,顿时怒不可遏,冷笑道:
“比起这位兄弟,本使节认为有一个人更有资格接受妙丸解药,从此忠心侍主。”
他从容笑着,谁也看不出在他正气凛然的外表之下,正转着毒蛇般冷厉的念头。
“呵呵,前日那位姬小月姬少堂主,今日怎地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