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有在心头骂了一句:靠着地下的黑金子,德常市还是建了一些面子工程。要是拿全省经济倒数第二的身份,搞这些建设,老百姓还不骂娘?
正想着,斜刺里跑出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黝黑的小手捂着脸颊,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染红了半边脸。后面,一群蓬头垢脸的孩子叫喊着追了过去。这些孩子,约莫十二三岁,有的拿菜刀,有的持短棍,一脸的杀气。领头的脸尤其黑,像抹了锅底灰似的,手里握着一把短刀。
那孩子经过韩庚身前的时候,脚底打滑,只听见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吴中有眼疾手快,急忙弯腰去拉他,又回头喊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杂乱的步伐已经到了跟前,冲在前面的领头人物黑炭头也立脚不住,撞在吴中有身上。
吴中有身子单瘦,加之一只手拎着简易手提箱,另一只手正攥着倒地孩子的衣袖,重心不稳,一撞之下,拉孩子的那只手滑脱,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很快,他的眼前是晃动的拳脚,挥舞的短棒,耳旁尽是那名孩子的求饶声和殴打他的孩子们的怒骂声。
感觉有人动他的手提箱,吴中有下意识地紧紧往怀里带了一下。
黑炭头晃了晃手中的短刀,恶狠狠地说:“我们打架,关你鸟事,快滚开。”
一个三十岁的大人被一个小孩撞到,又被他训斥,吴中有有些恼火,单手撑地地站起来,正准备呵斥那个家伙。忽地,周围的孩子像同时接到什么指令似的,乌拉一声四散逃窜。
吴中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惑地看着空荡荡的广场。这时,一只肥厚的大手搭在他的肩上。
吴中有就是一惊,回头一看,是个胖胖的中年警察。他望着吴中有,笑眯眯地说:“请检查一下你的随身物品,看有没有丢失什么?”
吴中有梦醒,忙不迭地向怀里摸了一下。还好,西装内上上兜里的钱夹还在。里面现钞不多,可相关证件,特别是身份证,还有一张工行的信用卡。
胖警察指了指他后面,说道:“你的后兜被割开了,里面有没有重要的东西?”
吴中有一摸,果然,系着扣子的后裤兜被锋利的刀片划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散钱全没了。他暗叫一声晦气,没法子,只得自我安慰,说道:“还好,损失不大,谢谢你了,警官同志。”
胖警察搓了搓手,说:“这群小崽子,可是惯犯,又不到法定年龄,家里人不管,不好怎么处理他们。”
吴中有道谢之后,转头一看,见那个被打的小孩还躺在一旁,血糊糊的。他走了过去,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小孩一脸鲜血,可怜兮兮地说:“我、我爸病了,没人管我。”
这小孩,穿着倒也不错,白净白净的。听说他爸爸病了,吴中有涌出同情,说:“叔叔送你去医院,好吗?”
小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半路上,吴中有得知这个小孩的名字叫金小刚,爸爸得了癌症,住在医院。”就在火车站附近,是德常市人民医院,吴中有就带金小刚去了。
在医院二楼的外科办公室,医生给金小刚做了检查,告诉吴中有,说是些皮外伤,问题不大,清创后做个包扎就可以了。于是,医生给小刚清了创,又开了几样消炎药。付了钱,吴中有带着金小刚,正要离开,却听到外面有哭闹声。
吴中有走出一看,过道上有一大群人,正吵闹不休。在他们的前面,有一群警察。估计是病人家属闹事,没什么可看的。正要离去,小刚却在一旁哭道:“我爸爸死了,我爸爸死了!”
什么?吴中有怔了一下,说:“小刚,你怎么确定你爸爸死了?”
金小刚指着那群人说:“那是我妈妈,那是我哥哥,那几个是我的姐姐。”
既然与金小刚有关系,吴中有决定把金小刚亲手交给他妈妈,叮嘱她要好好看管孩子,免得被人欺侮了还不知道。他拿出手提箱里的相机,走了过去。突然,一个女子从他的身旁冲了过去,指着那群人说:“你们认识我吗?”
一个男的说:“不认识!”
那个女子说:“老爷子是被人谋杀了,我已经报警,我要求验尸,法医我已经带来了。”
那个男子愣了一下,说:“你是谁,你凭啥报警?死者叫金破盘,他的子女都在,我是他的儿子,叫金中信,我不同意谁也不能动我父亲的尸体。”
那个女子说:“我也是金破盘的女儿,我叫金雅莉,凭什么说我没资格报警?我父亲眼、嘴、手指发黑,肯定是被你们毒死的,她有重大谋杀的嫌疑。”
金中信把盖在死者头部的白布扯开,说:“请你张大眼睛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些迹象?”
金雅莉冷笑一声,说:“你们敢下手,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你们肯定做了手脚,让别人看不出来。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母亲已经出国多年,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你们肯定是想谋夺我父亲的遗产才冒充我父亲的子女才来的。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周局长,你把他们铐走,你把他们铐走,一个也别让他们溜了。”
那个被称作周局长的警察走到金中信他们的面前,说:“因为出了问题,请暂时不要动尸体,等问题调查清楚了再动。现在,请你们几位随我们去局里,配合一下调查。”
金中信听了,显得非常气愤,说:“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