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睁开眼,身上一丝气力也无,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他侧过头,观察着身处的这个山洞,山洞里竟然有两张石床,一张是他身下的这张,另外的那张石床上躺着的人背对着陌飞云躺着,一头雪白长发铺散在石床上,惊心动魄的观感。
听到动静,陌纤云开口道:“你醒了,就听我说说说话吧。”
陌飞云未答,看着那背影,心中凄绝,心痛无比。
“这个山洞,是当初我和啸云隐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这里的东西都是他亲手做的。”陌纤云顿了顿,似乎是累了,又似乎是在回味当年,“你若问我这一世是爱他多些还是恨他多些,事实上我也说不清楚。若是有来世,就不要再相见了罢。”
“秦霜与我相识比我与啸云像是要早,我知道他对我怎样,我要他为我死,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所以为了我,他做了很多原本不会做的事,他恨你爹,或许也恨我。
“你或许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害死他。哼,其实当年他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死心了。可是他却突然来找我,为了救你。真是笑话,他成了天地盟的盟主,也是万人敬仰的武林盟主,拥有当时天下皆知的温婉美丽的妻子,还有个可爱的孩子,过着人人艳羡的快意生活。江湖传言,他忍受丧妻之痛,不肯再续弦。其实只有我知道,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面对我。可笑的是,他的身体还是记得我的。我生性冷淡,□淡薄,第一次肌肤相亲也是相当于背叛师门,最后闹得众叛亲离。这些他都不知道,我只不想让他为难。
“他或许早就知道,华山之行是有去无回的,否则不会在离开之前说什么负了我的话。他的‘大义’永远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我后悔了,我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愿他难过的。只是我过了二十年才肯面对现实,可是我没有对不起他,云儿,当初都是我一意报复,害你今日受和我一样的苦。
“凤凰诀是不能动情的,当年我因为他,险些丧命,知道那些痛。所以现在,我用这条命来还你,也便不欠你们封家什么了。”
说到这里,陌纤云停下来,半晌都没有声息。陌飞云起身走过去,看到石床边吐了一地的血,陌纤云苍白的笑了笑,摇摇头。
“师父……”陌飞云声音嘶哑,浑身冰凉。
劫持
夜色深浓,奉天毫无睡意。他离开桌案,起身推开窗。方仲天的死,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对飞云来说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然而他又担心起来。他一向讨厌陌飞云冷淡的性子,无论怎么样都是那副清淡的表情,可是以他对陌飞云的了解,他未必会不感伤。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在他面前滴水不漏保持一副冷硬的样子,除了陌飞云,就连这一年多来的占有和折辱,他都冷淡待之。可是这份冷淡在他到了江南之后似乎有了变化,至于这份异动到底是什么,他不清楚。陌飞云用他的冷淡杜绝了所有的猜疑,与此相反的,这一切难以掩饰他的善良天性。在奉天眼里,善良这个词有些可笑了。
换言之,越是极尽于绝对的忠诚,反倒会让人诚惶诚恐,难以相信。奉天对于陌飞云,也就是这样,看似平和,却永远隔着一堵心墙。
陌飞云太过完美,已经难以掌控。对于这样的人,奉天唯有舍弃。矛盾的是,奉天一直下不了决心,对于是否舍弃,他始终难以痛下决定。
奉天叹息一声,略显疲乏。
忽的一阵气息靠近,他一惊,警觉地回过身来,黑衣人无声无息站在书房中,对方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这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看来很是不简单。
“阁下深夜入府,有何贵干?”奉天定了定心神,自若道。
对方的眼神复杂,奉天皱眉。
“我问你,封剑卿与你是何关系?”
这是沉稳的中年人的嗓音,饱含沧桑之感。奉天觉得好笑,“前辈问得有意思,我与他能是什么关系?”
对方眼神中带着怒色,奉天心中冷笑。这些江湖草莽,连别人的私事也要管么?
奉天还未回过神来,脸颊上火辣辣的疼。那黑衣人竟挥手狠狠一个耳光打在他的左颊上。
奉天虽说从小不受疼爱,可是被人这么折辱还是第一次,莫说他是皇子,以他的高傲性子,哪里受得了?
那人却未等奉天回应,冷声道:“小小年纪,心狠手辣,真该一大杀了你一了百了。”
奉天再怎么干练也还是少年,这样的怒火叫他不能平静,咬着牙道:“我心性如何,轮不到你来管教!”
“轮不到我来管教?哼!”说到这里,忽听院外响动,已经有人过来,黑衣人转而道,“我只问你,陌飞云的命你要是不要?想知道他的下落,就跟我走。”
陌飞云的命?奉天一怔。至于面前这个人是什么来历,他越发有兴趣了,毕竟这一耳光可是终生难忘。
“我跟你走。”
黑衣人动作倒是迅速,点了奉天哑穴,将人带离。
奉天跟着眼前的黑衣人,在夜色中御轻功急行,停在郊外的一片废墟里。黑衣人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废墟中一块阴暗角落,缓缓蹲下身来。
奉天跟上去,待看清阴影中是个人的时候心中一跳,那人显然没有知觉,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过不过得了这一关,我不知道,可是显然已经失去知觉几个时辰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