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受了刺激，整个人呆呆傻傻的。

安然猛然抬起眼睑，茶色的瞳仁里盈满异常浓郁的悲伤，“谢谢你，哥。”他长长吐了一口气，直往走廊尽头的推门走去，“那么，再见。”

“安然。”

手被拉住，动作也跟着一滞。

安君慕漆黑的双眸布满复杂的神色，他说：“你说什么？”

“再见。”

“究竟是为什么？”

“我不想你这么爱我。”

“你不想要我的爱。”

“对，你的感情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东西。”

“你真残忍。”

“对不起。”

安然甩开他的手，朝前走。

“我爱你。”

身后传来低低弱弱的告白，安然闭了闭眼睛，不让眼泪溜出眼眶。窗外，树枝微微颤颤抖个不停，而风像是更冷了，安然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冰封住，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脉搏。

自己，已经死了吧。安然想：死了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思念那个人，在地狱中呼唤那个人。

玻璃门关上的刹那，身后响起一句响亮的喊声，“哥，哥哥你怎么了？”

转身。

安然双眼，一点点瞪大，瞪大。

整个视觉里，都是那个人倒下的身影，都是苍白虚弱的脸，那人望着自己的可以背弃整个世界的……深情目光。

泪，滚落。“哥……”

安然一手捂住哥哥的腹部，黑色的西服颜色加深，不断加深；他握着哥哥冰凉冰凉的手，不住战栗。安然手脚也没有一点温度，窗外，初秋的树叶泛着黄色的纹路，风过，悠颤颤从枝头飘落，生命凋谢。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吗？休想。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他仔细看他，分辨弟弟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安然哆嗦着嘴唇，像无措的孩子，静静流着泪。

“傻孩子。”安君慕看着他氤氲的眼，轻声的问：“你看清我了吗？安然，看到我的爱了吗？”

“哥。”

他看着弟弟，嘴角勾起笑纹，徐徐的阖上盈满不舍的眸子……

“不要！哥，求求你别睡，我，我爱你。”

那些伤害你的话，都是我逼不得已说得谎，都是我为了自己能心安理得活着而安的私心。如果能像电视剧的故事一样，该多好啊，你是骗我的，你能一跃起来抱住我，亲吻我……可，这是我的奢求了吗……风吹过来，将沙子带进眼中。安然缓缓捂住脸，眼泪混着手里的鲜血流下，滴在他的胸口。

“我爱你呀，我如此爱你。”

终于，安然再也忍不住，放声抽泣起来。

他流着泪亲吻着爱人冰冷的唇瓣，沉浸在悲伤里。

被小心亲吻的人，眼睛紧紧阖上，俊脸白惨惨的没有温度，整个人像失去了知觉一般，唯有轻微颤动的长睫出卖了他心底的悸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