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嫔妃的傲意自绝倾世之颜上隐隐透出来,紫薰等人更是满脸得色,边伺候颜贵妃梳了个高高的灵蛇鬓,边笑道:“主子,皇上今儿一早又赏了云南进贡的药并滋补的参汤来,刘公公特地问了主子的状况又不叫吵醒主子,小心得很呢。”
颜贵妃也不瞧那参汤,只是照着镜子审视着发鬓,微嗔道:“皇上把人当众打了,还不该再赏点脸。”虽如此说,却是浅浅地露出两个梨涡来。
紫薰最是会揣摩主子的意思,知道颜贵妃此时心里高兴,忙压低声音笑道:“这次主子可是生杀大权在握,依奴婢看,不如先好好审审那叶无殇,让他尝尝过堂的滋味!反正这宫里新人中便数他和裘受最得宠,又总被裘受压着一头,心里嫉妒着,保不齐就下了毒手,他又一身武艺,高来高去的,下毒也方便,依奴婢看,满宫里数他嫌疑最大。”
颜贵妃听了这话,便微微回头瞥了她一眼,那一双美眸外密长的睫毛便似微摇的小扇子般,颤兮兮地开阖了一下,半晌才幽幽开口道:“你一个奴婢懂什么?叶无殇素来坦荡,却不是下毒的小人。”
此言一出,不仅紫薰紫瑶错愕万分,周围服侍人等个个目瞪口呆,那紫薰愕然之后便是慌了神,双膝一软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茫然无措道:“主子饶恕,奴婢知错了。”
颜贵妃并不理她,仍是端坐着,手里把玩着折扇,眸中的冷意几乎结成寒霜:“本宫相信殇美人的为人,这次不会提审他。你们也给本宫记得,以后任何人不得在本宫面前说殇美人的不是,也不准去招惹灵犀宫的人,否则……可别怪本宫的板子无情!”
“是,奴才(奴婢)遵命!”众人虽错愕,却半分不敢怠慢,忙齐齐应了,紫薰更是连连应声,磕头不止。
“还不起来伺候本宫穿衣。”颜贵妃款款起身,紫薰亦如获大赦般起身,心中却犹疑不解:按往日说错了话必是要罚的,今日却这么轻描淡写地过了?
不一时,便服侍颜贵妃穿了深青紫麒麟纹的袍子,外套着白狐裘大氅,踩了金丝凤翅纹花小靴,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凌人之意漫漫而生,之中又携裹着绝世风姿的高贵优雅,让人又倾慕又惧怕。
“走吧。”颜贵妃道了声,却是扶着离总管的手,慢慢地踱出去了。后面紫薰忙伺候收拾折扇等物时,却见那折扇早被捏断,零碎地折在桌上,想起颜贵妃方才提起叶无殇时眼中的寒意,知是必有歹毒安排,不禁汗毛都倒竖起来。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自那日裘受出事,无殇便再未见到皇上,只听说颜贵妃将后宫闹得天翻地覆,不少男侍、太监、宫女都受了重刑,料想自己必是要被重刑提审,便默默等着。
未料连等几日,连宇文重华都被叫去问了话,却总未传自己,不禁有些纳闷,晨起只是呆呆地坐着。方过了午时,却见皇上遣刘准亲自捧了一碗药来,又送了一只大木桶,上蒙着被子,不知里面装着何物。
刘准命小太监将那桶子摆好,便笑道:“皇上口谕:命殇美人将药喝了,每日在桶内浸泡一个时辰,连续浸泡三天。”
无殇一头雾水的跪谢了,看那药时,却是黑中透绿,腥臭之气扑鼻,他素来喜洁,一时恶心得几乎呕吐出来,直喘息了半晌,方把那阵恶心强压下去,咬着牙死命灌下去。
又打开被子看时,却见内中半桶猩红发黑的不知何种汤药,也腥臭不堪,但又因是皇上的旨意,只得闭着眼脱了衣服,捂着口鼻跳入桶中,将全身都浸泡进去。初泡时尚不觉得如何,渐次便觉毛孔渐渐打开,身上各处细微地疼了起来,至后来,那疼渐渐地放大,到最后竟如万蚁噬咬,身上无一处不疼得钻心彻骨,禁不住身体蜷缩,就桶内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冷汗一行行地淌了下来。
正煎熬时,便听外面一声“皇上驾到”,紧接着便听皇上轻轻进来,见他脸色惨白,连木桶边缘都被掰得凹陷,不由得叹了一声,一只手轻轻替他擦着汗,一只手覆住他的手道:“无殇,忍一下。”
无殇本是疼得天昏地暗,此时被皇上抚慰,竟觉得那疼也再那么难熬了一般,勉力睁开眼睛,虚弱道:“皇上……我没事……”
皇上见他到此时尚且逞强,心头愈加心疼,只抚着他惨白的脸颊道:“傻瓜,就不问问这是什么?”
无殇本是勉力睁眼和皇上说话,此时忽觉胸前心口处一阵钻心剧痛,比之前又刚猛了数倍,一时几乎连意识都不甚清晰,只是勉强摇了摇头,待身体渐渐适应了那痛,才断断续续道:“皇上……要无殇做……什么都行……”
“傻瓜!”皇上听了这句,恨不能立时把他抱在怀里抚慰,无奈时辰未到,只得俯下身在他脸上轻吻着,不住看着时辰哄道:“再坚持一会,一小会……”
至总算熬到了时辰,无殇已疼得脱了力,被皇上抱到床上,并不许洗澡,只擦干了身子便给他盖了被子命他睡下。
至第二日,又是如此煎熬。直到了第三日,那汤的腥臭气息竟渐渐褪了,生出一种自然清新的味道来,汤色也渐渐变为浅绿。只是泡起来又从疼痛难忍变为奇痒难当,无殇素来怕痒,只觉比那疼痛还要难熬,被皇上陪着哄着,几乎用光了所有气力方才忍耐到泡完。
熟睡一夜晨起时,竟发现自己胸前疤痕全消,平整光洁得仿佛从未伤过,不禁心中大奇,想到那是自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