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朝花般徐徐绽开,恰如蕴含着艳夏里最好的一丝芳华,美得勾魂夺魄:“看来,本宫倒是高看他了。”顿了顿,又道:“那丰南玉还算乖觉,本宫赏的玉一直戴在身上,皇上可瞧见了没有?”
那太监小心道:“玉御侍一直被绑在承幸榻上,那玉雕佩在身前,怕是……怕是未曾看见……”
颜贵妃略点了点头,又道:“这么说,那丰南玉是未曾留寝了?”
那太监忙道:“是。玉御侍承幸到一半便晕了过去,最后是殇御侍留寝。”
“什么?!”颜贵妃眸子骤然一冷,手上劲力一收,那一朵碗莲登时被攥碎了去,只剩得满盘的残红败叶,颤颤地映着水影儿,满盆凄零惨戚。
那太监一颤,却又不敢不说,只得硬着头皮道:“听说……听说是留寝紫薇宫……”
“留寝……紫薇宫!”颜贵妃目光阴鸷,俊脸隐隐地透出几分狰狞来:“本宫入宫这许多年,还从未听过竟有嫔妃留寝紫薇宫!这个叶无殇,真是好大的脸面!”口内说着,手下已是一指一指,将那碗莲掐得粉碎,尖锐的指尖都染上了血红,在众人眼前一晃一晃的,骇人至极。左右太监宫女早已面无人色,颤颤不敢出声。
许久,方有一个素日机灵的太监陪笑道:“主子何必为一个罪臣之子如此动怒,想必皇上不过是看在他侍读了几年,方给了他点脸……”
一语未完,只听“哐当”一声,满盆水都被颜贵妃掀在地上,溅了众人一头一脸。颜贵妃浑身颤抖,厉声道:“给我掌嘴!!”
左右人等哪敢违拗,只得来到那太监面前,道声得罪。那多话的太监早吓得瘫软了,被左右开弓,狠狠抽起嘴巴来。一时颜贵妃已是怒极,不住声喝道:“给本宫狠狠打!加力打!!”
左右太监无奈,只得将那多话的太监架住,轮圆了胳膊抽去,直抽得手掌肿痛,那太监满脸淤肿,鲜血淋漓,方才听颜贵妃冷声道:“住了罢。”又扫着周围道:“以后谁敢再在本宫面前提起‘太子侍读’四个字,本宫拔了他的舌头!都滚出去!”
第二章入宫(颜贵妃定计试圣心)
众侍从这才敢出气,忙架了那挨打的太监,战战兢兢退了出去,只剩了最早服侍颜贵妃的一个老太监离总管。
颜贵妃此时气已出了,只剩了满腹委屈,不由得落泪道:“我算什么太子侍读,我侍读时,皇上早就成年,名义上是侍读,其实不过是男宠而已。到底是不如那叶无殇,打三四岁上陪着皇上,耳鬓厮磨的一起长大。如今才进宫,就留寝在紫薇殿!”
那老太监立在一旁,听他说完,倒似并不怕他,眯着眼睛道:“要真像主子说的那样,叶无殇入宫便该封了贵妃,何必还耽搁在一个小小的御侍上头。老奴听说,那叶无殇今早行走如常,昨夜不过是在紫薇宫奴才般跪侍了一夜而已。”
颜贵妃本是心机最深,只因“太子侍读”这个名号戳了痛处,方才乱了方寸。此时听了这话,便似点醒了他一般,收泪思索道:“若果真如此,倒才合理,毕竟皇上早失了忆。”
想了想,又看着那老太监道:“你倒说说,前日皇上那么对本宫,到底是不是因为他?”
那老太监摇头道:“若说那件事,实在不像。皇上若是为他,进来时看到他受罚就该震怒,可老奴看着皇上,分明是与主子淫戏之意。虽然过分了些,但晚上到底来了,主子若不是怕疼拒幸,那晚皇上还不是照样临幸主子。”
颜贵妃默默回想,半晌也道:“的确不像,不过……”
那老太监见他犹疑,便道:“连着紫薇宫留寝的事儿看,又不敢十分确定。圣心难测,我们空自揣测,终究不能放心。”
颜贵妃垂着眸,密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些许泪珠儿,此时微微一眨,幻出万千妩媚风华来,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找个人试试圣心。只是这人选……”
一语未完,只听门外传报道:“贵妃大人,瞿贵人求见。”
颜贵妃微微抬眸,正与离总管视线对在一起,两人皆心照不宣。
颜贵妃略整了整妆容,便道:“请进来。”
不一时,瞿贵人垂首而入,轻轻袅袅的身姿,仿佛云中飞燕一般楚楚而来。深深行礼道:“妾身拜见贵妃大人。”
颜贵妃浅笑道:“你我兄弟,又不是晨醒时候,何必多礼。坐吧。”
瞿贵人一抬头,看见颜贵妃颊上漾着一弯笑意,真似神工描画,增一分则轻佻,减一份又失了灵动,不多不少,恰到好处,把一身的芳华妩媚都绽放出来,不由得竟看得呆了。
半晌方反应过来,心中又添苦涩,不但未坐,反而贴着床沿双膝跪下道:“贵妃大人,您可怜可怜妾身吧。”
颜贵妃微微垂眸,瞧着他道:“这是做什么?宫里除了几位掌宫,就是你份位最尊,又是太子府上来的,怎么如今这个样子?”
瞿贵人垂泪道:“贵妃大人知道,皇上看中妾身,不过是因为妾身善舞。可自从凌妃入宫后,妾身在皇上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到如今,已是半年不曾临幸。那些内侍监的人,哪个不是势力眼睛,眼见着妾身失宠,一应用品皆都克扣短少。又被凌妃针对,时时挨板子教训,每次伤愈没几天,便又被责打。现如今,位份比妾身低的美人、御侍都来冷嘲热讽,妾身的日子实在难过……”
颜贵妃心中早已料定此事,此时却微微阖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