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没那么娇俏可人。
合着这群狐狸纷纷以幻术掩盖身份,竟然谁也没认出谁。
这情况着实有些出乎意料,彭彧哭笑不得地拿手撑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狐三婶静默片刻,上前朝他轻轻抱了一揖:“实在抱歉,我们不知几位是小十七的朋友,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彭彧睨她一眼,避过了她的道歉:“若我们不是他的朋友呢,你们打算做什么?”
狐三婶沉默下来。
狐十七顿时不干了,扑上前来抱住她的胳膊,感情丰富地红了眼眶:“三婶!母亲登上狐王之位的时候不是立下规矩,我们青丘狐族不随意涉入人间,不随便吸食活人阳气的吗!母亲才出事几个月,你们怎么可以……”
彭彧略显惊讶地瞧他一眼,心说这小狐狸也真是脑子缺根弦啊,狐三婶还没说话,他倒先不打自招了。
“小十七!”狐三婶薄怒地甩开他的手,低喝道,“你不好好地待在蓬莱,跑出来做什么?还招惹了一群什么人!”
“我给我娘讨到药了!”狐十七一指李祎,“这位是龙族的王,他给了我能治好母亲的药,还把我送出了蓬莱。”
彭彧听罢,只好头痛地继续扶额——他算是明白了,这狐狸可能是不知道“队友”二字怎么写,逮着一个就卖,将来长大没准能跟九渊志同道合,结成忘年之交。
龙王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风度,眼神却很想把某只狐狸拔了毛做成狐裘,他略一沉默,将龙气恰到好处地泄露出来一丝,单刀直入地开了口:“我等于蓬莱岛上结识十七,听闻狐族内斗,此番特为此而来。”
彭彧觑着他的神色,估摸着他是不愿把寻找圣物的实情说出来,拿不谙世事的小狐狸挡了刀。
狐三婶目光一闪,低声道:“我们狐族内斗,也不干你们龙族什么事吧。”
李祎闻言竟不急不恼,继续慢条斯理地说:“此言差矣,我龙族乃万灵之首,对妖界各族有庇佑之责,亦有过问之理,况且十七思母心切,我已答应将其护送回狐王身边,自然不敢食言。”
狐十七闻言,非常配合地晃了晃他三婶的胳膊,目光灼灼,当真“思母心切”。
彭彧只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向狐狸的眼神惊疑不定——这狐狸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李祎趁热打铁:“我想诸位在此地害人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可告知于我,我定当全力相助。”
彭彧摸着下巴瞧他,心说这龙王说话果然深思熟虑,话里话外没提青丘半个字,却无端让人觉得非得把他带过去不可。他正想着以后还得多向龙王请教,就见那狐三婶仿佛被击溃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神色委顿下来,轻轻叹气说:
“龙王有所不知,那狐四抢夺狐王之位以后,狐族各种制度就已名存实亡。他不但对十七的母亲大打出手,还将毒手伸向了一干小辈,十七的几个兄弟姊妹都被他剥了内丹,现在已经连尸首都没剩下了。”
狐十七闻言瞪大双眼,黑白分明的眼中立刻泛起泪花:“什么?三婶你说什么?十五他们……”
“我们也没有办法,”狐三婶摸了摸他的脑袋,再次叹气,“他手里有一件非常厉害的仙器,我们谁也伤不了他。狐族天生阴体,被仙器所克,他为了驾驭那仙器,必须要不断吸食元阳才行,便勒令我们定时上交一定数额的活人精髓给他,否则就剥了我们的内丹给他下酒。”
她觑了一眼龙王的神色,接着说:“我们只好照做,不过我们没有害死那些人,只抽走他们身上一部分精元,留他们一条命在。狐四给了我们一种奇特的花,名为‘紫韵’,此花花芯有异香,掺杂进香囊里可使人致幻,有了这花我们成功的可能大大增高,那些男人也只会以为自己度过了一场良宵,身体疲惫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你们干这事多久了?”李祎忽然问。
“有半年多了,基本狐四一登上王位就开始了。”她轻轻安抚着狐十七,“我们这半年来一直在附近活动,各城、各镇,每个月临近十五时会回到这里集中——月圆之夜有助于我们修行,他会在这一天让我们上交这个月的所得。”
彭彧插话进来:“今天就是十五。”
狐三婶点头说:“今日子时过后,通往青丘的路会徐徐开启,及至黎明彻底打开。我们打你们的主意实在是个意外,你们这个节骨眼撞上来,我们就想着干脆顺手牵羊,回去之前再干一票。”
彭彧:“……”
合着还是他们的错了。
他瞥了一眼狐十七,没好气地说:“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青丘的路十五晚上才会开启,害我们在天上转了那么久。”
狐十七显然还在“兄弟姐妹都不在了”的打击中没有回魂,眼睛通红地把脸埋在狐三婶怀里,后者缓缓摸着他的头,替他解释说:“小十七以前从来没有出过青丘,对青丘通往人界的路也不太清楚,没有机会了解到这个,还望几位不要过分责备他。”
彭彧哼了一声,心说他也没想跟个半大孩子计较什么,此时敲门声蓦地响起,潜岳在门外说:“少爷,外面起雾了。”
彭彧出门一瞧,果然看到迷雾四起,整个村子都缓缓沉入雾气,逐渐朦胧起来。此时早已过了子时,周遭变得无比安静,天上一轮圆月在浓雾里若隐若现,光影摇曳不定,隐隐透出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