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韦尚与皇甫大使之事,已经让太子瓜田李下,饱受猜疑。若是李相公再与高公公私下联系,无异于火上加油!当此之时,李林甫一定对高公公的一举一动予以高度关注!与高公公联系想瞒过李林甫的耳目,难于登天。”
一直没有插嘴的李霅,也忍不住说道:“父亲大人,日之所言有理,此时与高公公联系,且不说有没有用,恐先授李林甫以柄啊!”
李适之颔道:“日之言之有理,然眼下该如何是好?”
那徐惊鸿被李昂当场驳了面子,很是不快,此时又说道:“相公,恕卑下直言,且不说救韦尚和皇甫大使,就是救相公自己。光论一点,相公向来与韦尚善,且身为左相,此时百官皆看着相公,相公若置身事外,岂不令人齿冷?将来在朝堂之上,恐再无人愿附相公羽翼矣!”
乍听起来,徐惊鸿的话也不无道理,李适之听了之后,又有些意动了。
若不是还念着那进士及第一事,李昂才懒得管他死活!真难理解,李适之是怎么混上左相之位的!
李霅急了,对李昂说道:“日之,对此,你有何高见?”
“若皮之不存,则毛将焉附?”李昂淡淡地说道,“在学生看来,眼下李相公要考虑的是,如何先保住相位,甚至是先保住性命,再去考虑将来朝堂上的事吧。”
听了李昂的话,李霅在旁边跟着说道:“大人,孩儿觉得日之所言有理,眼下紧要的是大人要先摆脱干系,免受牵连,唯有如此,才谈得上其他。日之,李林甫眼下要之务是对付太子,诚为不假,然怎知他不会连带着把家父一起牵连进去呢?毕竟牵连越多,所谓的朋党也就越具威胁性,圣上也就越忌惮啊!”
总算还有个聪明人,李昂点头道:“少卿所言不假,而且李林甫一定会这么做。眼下唯一的对策,看来也只有弃卒保车、以退为进了;
若我所料不差,太子第一个去求救的,一定是高公公,而高公公能给太子的建议,也一定是弃卒保车。
相公若不信,但请静观一两日,若太子不与韦尚、皇甫惟明撇清干系,学生自甘来相府领罪。”
“弃卒保车,以退为进?”李适之神色犹豫,显然不愿这么做,但形势逼人,又别无他法,“日之,如何以退为进?”
“要保韦坚,已是不能。皇甫大使刚刚朝献俘,凭此边功还比较容易挽圣意。李相公可上表弹劾韦坚私会边帅相公别激动,请容学生把话说完,相公措词稍加讲究,弹劾韦坚的同时,或许还有机会救皇甫大使一命;
然就算暂时将皇甫大使救下,大唐也已无皇甫大使容身之地,塞路斯正在组建波斯复国大军,需要一员经验丰富的帅才扶助,相公可奏请圣上,贬皇甫大使西去,助塞路斯至河中训练复;
远出万里,唯有如此,才可能保住皇甫大使一命。另外,鱼肉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能救得一人已属不易,相公想两人皆救,最后不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会累及相公自身。”
李适之听了,喃喃地说道:“这怎好如此,怎好如此啊!”
李昂见他还是拿捏不定,他正色地说道:“相公,圣上曾有敕命:宗室、外戚、驸马,非至亲毋得与边帅往还;其卜相占候之人,皆不得出入百官之家;韦尚作为太子内兄,趁夜私会边帅,确属违旨;相公身为左相,又岂能因私情加以姑息?若以私情断国事,则相公与结党营私的李林甫何异?”
李昂说得大义凛然,其实是在送李适之一个台阶,好让他下台,这也算是批评领导的艺术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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