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州最终发出一声叹息,视线触及他胸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疤,眉心就忍不住浅浅的皱了起来。
这其中有一道最大最深的疤痕就在心脏边缘处,单看着就能想象出当年这伤口有多严重。庄云州将方启灵的衣襟又拉开了一些,余下的皮肤上也几乎全部都是伤痕,他的心重重的拧了一下,忍不住伸手触上胸膛上那道凸起的疤痕。
‘吱呀——’
他的门被推开了。
“少主,铜子替药师传话,我带铜子进……”符离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在瞧见室内情况时,又倏的戛然而止。
庄云州的手指还停在方启灵赤裸的胸膛上,未曾料到这种情景,大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下意识的拉过被子将方启灵严严实实的遮起来,才起身问道:“不知药师要问何事?”
铜子瞧了瞧床上的人,又瞧了瞧庄云州,严肃着一张小脸:“不用问了,我都知道了。”说完这句话,小少年便转身噔噔噔的跑走了。
庄云州简直一头雾水,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他看向符离,符离则条件反s,he的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而后,也行了一礼飞快的告退了。
庄云州:“……?”
第二日一早,庄云州便起身将自己和方启灵打理干净后就去寻了药三。
药三老早就起来在药田里劳作,见庄云州来,他请罪的话尚未出口,便摆手示意他无须多言:“铜子已将事情告诉我了,你同那伤者既是修侣,忧心之下未曾提前告知于我,也情有可原。”
修、修……修侣?
庄云州心跳顿时乱了两拍,耳朵尖都红了,有些慌乱的摆了摆手,解释:“不是,我们不是……暮云兄是我的好友,并非修侣。”
铜子小少年在一旁听着就狠狠皱起了眉头,一脸严肃的开口指责:“庄师兄你怎么能这样?昨天你手里拿着的是人家的命石吧?命石都收了,怎么现在你又不想认账?”
药三也有些不赞成的看他:“云州,你杨师伯与我也是过命的交情,我把你当子侄。男子之间的情谊虽会有人指指点点,但也并非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不会因此对你有什么看法,用不着瞒着我。”
“我、我……不是这样的。”庄云州张了张嘴,有些虚弱的解释,“暮云兄与我真的是生死之交的好友。先前我们因故分离,所以,暮云兄才给了我命石。”
“庄师兄,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肯承认?”同是南鸣族的铜子都要替躺在床上的族兄委屈死了,“他的命石融在心脏,只有我南鸣族人才懂得如何将命石融入心脏。南鸣族的命石自来只给心爱之人。你若不喜欢他,那就把人家的命石还回去啊!”
什么,南鸣族?启灵兄是南鸣族吗?
庄云州顿时如遭雷击,铜子后来又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脑袋中一片嗡嗡作响,南鸣族这三个字在他心中无限的轮回放大。
那些被他深埋在内心深处的那些隐秘的情感似听得了什么仙音般,狂喜的唱着高歌,猖狂的在他身体里流窜,差点儿咆哮着舞动着冲出他给自己定的牢笼。狂喜和悲伤轮番在他脑海里打架,那极致的欢愉和痛苦的压制几乎把他给逼到了极致。
不,不能这样做……
压抑的情感克制不住的涌上眼底,庄云州死死的咬住后槽牙,闭了闭眼,不自觉的伸手去摸脖颈间挂着的命石。这颗小石子明明已经沉寂下去,此刻却骤然灼热的似要在他胸口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庄云州费力的强迫自已控制住冲到方启灵窗前把他摇醒问清楚一切的冲动,深深给药三行了一礼:“请药伯伯救他。
药三从他脸上看出些不对来,制止了仍旧愤愤不平的铜子,干脆的应了下来。
庄云州这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
屋内,方启灵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昏迷着,他苍白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气息微弱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庄云州坐在床边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半晌才压制不住的喊他的名字:“方启灵……”
“方启灵!”
不管是为了完成对师父的承诺,还是字石对于落叶归根的期望,庄云州都注定不会留在天泽界,他和方启灵两个人隔着的不是距离,而是时空和世界。
就一次,就这一次!
庄云州注视着方启灵的脸告诫自己。
告诫完毕,他屈膝半跪在床边,伸出手撑在方启灵了头侧,缓缓低下头,颤抖着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
他闭着眼睛,吻非常的珍惜且克制——起码最初是克制的。细细的贴着对方的干燥唇瓣轻轻的摩擦,一点点的s-hi润他的唇。
方启灵特别乖顺的躺在那里,接受着他的求索,渐渐的,庄云州便有些不满足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舌尖探出,挑开了方启灵的唇辦,手掐住他的下巴,撬开他牙齿,勾住了对方的舌尖,吸吮缠绵,仿佛世界末日般激烈的几乎要把人整个吞下去。
“唔……”呼吸有些不顺的方启灵从喉咙中闷出一声呻?吟。
庄云州登时如梦初醒,他睁开眼睛,用额头抵住对方,最后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便抬起头,眷恋的用拇指抹去方启灵唇上的水痕,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浓密的睫毛盖在下眼睑上,庄云州闭上眼睛,将方才那个狂乱的自我牢牢封在心底,再睁开时,那些情思便从他眼中抹去。
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