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辈子都别再联系了！

他的回电这下倒是来的快了。

“阿凛，怎么了。”他镇定得仿佛不是因为我的威胁才给我电话。

“林术，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我的手在抖，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也不像我的声音。

“我临时接到通知，临市工厂出问题，我得出差，就，一个星期，好吗，等我回家我们再谈可以吗？”林术甚至没听见我说什么一样，自说自话打断我。

我的手抖到几乎快握不住电话。

“你在躲我！你还在骗我！林术！你——”

我快歇斯底里，只是大喘气，嗓子也发不出声音。

“阿凛！你没事吧？阿凛？”

林术那边似乎很着急，我也不回了他话。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进屋。

林术手里拿着没有挂断的电话，气喘吁吁，一身湿淋淋，脸上也都不知道是水还是汗，平时嫣红的唇也煞白。

真是狼狈极了。

我没见过林大少这么不着边幅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好笑。

他跌跌撞撞扑到床前，跪在床边，把我的手抓到他手里，冰冷得快冻伤我。

我试图抽出来，力气还是没他大，我工作长期在电脑前，也不爱运动，这种力量悬殊的时候，显得我那么弱小，反抗都像挠痒痒。

两个人相顾无言。

我幻想过未来，可能会跟林术有什么七年之痒八年之痛什么的，那时我们快到中年，生活磕磕绊绊，我们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甚至打起来，我稍比他年轻，打架不应该比他弱太多了，要是我打赢了，我会耀武扬威地给他一个耳光，问他知不知错，然后吻一吻他，给个台阶，让恼羞成怒的他按着我｀操。

可现在我只想轻轻摸他的脸，我也这么做了。

“术术，我都知道了。”我适时开腔，不顾他此刻看起来是那么让我心疼。

他看起来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但眼睛里还是惊惧：“阿凛，我知道瞒不了你的，我就知道……”

我放下那只抚摸他的手，还想抽出来被他抓死的另一只。

他不放，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叫宋廷。”

谁？

我过往的人生中，并没有一个叫宋廷的人出现过。

我抿抿唇，感觉嘴唇有些干燥。

我是需要知道那个人叫什么的吗？我需要吗？

好吧，不管我愿不愿意，这个叫宋廷的人，已经强行进入了我的人生花名册，甚至还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是我的，初恋，”林术这时不敢看我，声音颤抖“他最近不大好，是我的错，我不能，不能不管的，那是我，第一次爱的人……”

林术之前好像忘了呼吸，这时一个深呼吸：“他以前，是因为我，我们那时——”

“不要说了！”

我不想听他再说下去，我推搡着他，我不要从他嘴里听他跟别人的过去！

我让自己努力把话能说的顺畅。

“你就回答我，你这一段时间，对我说忙，其实是在跟他在一起吗？”

我是知道答案的，可这一刀，终究还是他亲手给的，我才甘心。

林术想抱住我，我往后缩，他也不敢动了。

“回答我！”

我跟他求着这一刀。

“是。”

痛的是我，他还哭了。

鬼使神差，我脱口而出：“你让他滚好不好，你不要再见他好不好……”

我不甘心啊！

林术泪眼婆娑：“阿凛，他会死的，离开我，他会死的啊。”

死？

林术以为他自己是个什么神丹妙药？

我倒是不知道他这么善良，这么菩萨心肠，但他为什么不能对我善良一点？

我狠狠地抓过他湿漉漉的头发，让他整个人倒向我。

我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林术，你一口一个初恋，一口一个第一次爱的人，你有没有想过……”

“你也是我的初恋啊。”

“就这样吧，林术，”我放开他：“我们分手吧。”

林术窜上床来不管我怎么退了，把我紧紧抱住。

“不要，不要分手，我爱你啊，阿凛，给我一段时间好吗，求你……”

“求你……”

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样子的林术，可实在推不开他。

我叹了口气：“林术，我没办法等你，一想到，你跟他在一起，一分一秒我都受不得。你放过我吧，我的心会痛死的，可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的。”

林术的眼泪快把我俩都淹没了，我等他哭到恢复平静，整个人跟丢了魂似得。

牵着他的手送他到了门口。

“你走吧，林术。”

我掰开被他抓到有些缺血发白的手。

他不动，我推推他，他一个踉跄，跌出门外。

我没有去扶他，他眼神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我，我关上了门，反锁了门。

我从门外监控屏幕看着他，他一动不动。

突然，他起身，疯狂地敲着门，他的拳头打在门上，跟窗外电闪雷鸣交错着，从屏幕看起来，就像一个来找我索命的厉鬼。

“阿凛！”

“阿凛！”

……

我有些害怕。

“你走好不好……”

我喃喃说道。

明明声音不大，林术却好像听到了，突然间丧了气。

他走了。

我在窗口，用窗帘掩住我的身影。

我看到林术的车箭一样从车库冲出来，闯进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