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疾陆眷的神色一变再变,而簇拥在他身边的若干名扈从也彼此交换着眼色。虽然抚军将军威严的气度一如往日,但熟悉他的亲近人等,已经敏锐地体会到了他的想法。扈从中间有一人追随段疾陆眷时日既久,也由于脑筋灵活而多次受到赞许的,当即壮着胆子进言道:“将军,眼下的局面不适合长久纠缠下去。我们还是退兵吧。”
段疾陆眷气哼哼地瞥了这扈从一眼,待要说些什么,突然像是被空气中弥散的尘土呛着了,猛地咳嗽起来。他咳得如此猛烈,以至于必须要用双手抓挠着咽喉,偶尔发出阵阵混浊的喘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扈从们倒也聪明,并无一人询问段疾陆眷的身体可有贵恙,反倒是一拥而上,有的催马、有的牵辔,将他夹在队伍中间,当先向着远离战场的方向逃去。
在段疾陆眷的身后,鲜卑人由劣势至败势,由小败至溃败,瞬息间就已经不可收场。无数鲜卑人纵马窜逃,不考虑编制,也不理会上级军官的喝骂。曾经战无不胜的骄兵悍将,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凄惶逃窜的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