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冥河才得了空闲,遁光纵往张家口去,那乔家在张家口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大院庄园也占了数百倾的土地,把自家的庄园修得和坞堡一般,有丈许高的围墙,箭塔,高台,各处窗口修得极为狭小,围墙均以岩石和上好青砖累砌而成。
其中家丁护院,自家人口约有两千余人,健壮能抄使刀兵的武士就有数百,庄园中水井暗道、粮仓藏兵洞层层布置,怕是等闲数万流寇围攻也不惧。
他平日里把庄门一闭,便自成一个天地,连王法都没有家法大。周围佃他田地的农户,平日里就住在地上,只有流寇北掳来的时候,才一起住到庄子里去。乔家门户规矩如此森严,因此乔四在其中掀起腥风血雨,将庄园化为地狱,除了在外的乔家人及一干生意往来的朋友,居然无人感觉不妥。
乔家坞堡离商埠尚有一段距离,陈昂在附近商道上降下遁光,远远就看见庄子上面怨气冲天,一股妖氛黑气直直冲起五十余丈高,附近的修道之士隔着数里外都能看见。
如此浓厚的魔气,想来庄子里两千余人现在最多能剩下一百,这乔四以如此多的人口祭祀白骨神像,如今只怕也修成了阴魔,把庄子里这许多人口炼成魔尸,供他驱使,这些炼尸魔头,具受白骨神像中寄托的天魔驱使,只因为陈昂还有图谋,才未收回来。
冥河面前脸嫩,看上去如同十三四岁的少年,偏偏一袭黑衣据服,站在道旁往乔家方向张望,颇为眨眼,他所在的这条官道之上远远走来两个人影,似乎是祖孙两个,一个二八的少女搀扶着一位老人的从对面过来,看到冥河似乎也颇为诧异的样子。
冥河眼神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并不在意,依旧感应着坞堡中的诸多魔头炼尸。
乔家变故发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修道之人前来查看,在正常不过,虽然那祖孙两个身上法力不浅,但还不至于被陈昂看在眼里。
那老人在冥河不远处寻了一处高地,右手捏了个法诀,聚气双眼,远远观望乔家坞堡的情况,越看面色越是沉重,左手不由的抓紧了旁边的少女,兹了一口凉气道:“嘉儿,此地妖氛远超老夫预料,我看过去,其上方黑气隐隐有数十丈高,约一人合抱粗细。”
“这等煞气怨气,只有老夫年轻时候遇上的那头千年铁尸可以相比,而且观其色杂而不乱,嗅其气腥而不臭,纵然是中午正阳之时,煞气也只是消减而非委顿,便可知暗藏的那个魔物是何等的棘手!”
那少女听了脸上忧虑更重,不安道:“祖父!既然如此您尽可广邀同道,共除此魔,万万不可独自涉险。”
她远远观察了冥河片刻,虽然法眼看不出如何,但始终觉得冥河应该也是一位同道,便上来搭话道:“前面的道友,我是清河县罗家的女儿,与我祖父罗真人途径此地,也看到这坞堡中的怨气冲天,心下便有些不安,幸见得道友,那坞堡中隐藏的魔物非同小可,不知道友可愿意与我们有个照应?”
冥河微微一笑,拱手道:“自无不可!”他请两人去一旁的茶摊中坐下,解释道:“我倒知道这户人家的一些来历,他家也是这张家口的大户,姓乔,以行商为业。他家暗中与北虏建奴私通,挣下许多家业,最近听闻招惹了一个仇人,便封闭了门户,未想出此大祸。”
罗真人倒并不知道这些,他沉思片刻,疑惑问道:“那道友可知他那仇人是什么来历?”
陈昂摇头道:“这倒不知。”
几人在这里说着话,一旁道路上忽然有一队骑士经过,为首的那一个正是数年未见,从陈昂手中亲手培养出来的王铭王大侠,他如今依旧丰神俊朗,只是过去见到的那一点轻浮之气,被时间洗涮的无影无踪,如今自有一股沉稳大气,认谁看了,都不会同之前栖霞观那个纨绔子联系起来。
如今他已经将白阳真人的道统修炼到了御剑百步的境地,那一口鹤翎剑被他卷在腰间,胯下骑着一匹爪黄飞电,更在鼻窍之中藏着两只玄黄虫,哼哈一声便能祭起,持之护身,寻常法术飞剑不能近身,祭起来害人,也只需要一呼吸的功夫,便能自行飞出一道玄黄之气来绞杀敌人。
这般法力,已经不逊于普通的旁门,昔年毛太练就二十年的一口飞剑,也不过如此而已,陈昂在海外所杀的旁门有好些和他斗起法来,还要败落。
这次乔家引来的大敌,便是此人,王铭自从被陈昂教化之后,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无知和浅薄,认识到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天启帝君服务中去的道理,为了陈昂的一点执念,兢兢业业在抗鞑平流寇的正道上不懈奋斗。
乔家身为晋西北大户之中通北虏的领头人,双方这些年来火拼数次,死伤无数,有王铭这等高手压阵,几次让晋商吃了大亏,运往建奴处的粮草都被王铭带人劫了数次。
这般死仇,若非乔家子弟多有在附近门派中习武之辈,乔家路子也广,同附近武林江湖多有联系,早就被王铭带人杀光了!但即便如此,乔家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随着王铭法力不断精进,手段日益高超,形势岌岌可危。
这才有后来乔家派人前往海外,招募能人异士,勾结黑沙岛妖人一事,只是他们依仗的靠山在鲛人海国被陈昂一剑误杀,应了恶兆,乔家又接到王铭的最后通牒,这才惶急乱投医,撞到了冥河这等煞星手上。
此中种种,具和陈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