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们一次次的搬迁,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那让他总是结交不到朋友。不是他没人缘,是他实在疲于付出感情。刚刚熟悉就要分离,那不如从不熟悉。
他想起两个人过年的夜晚,母亲总会做他最爱吃的清蒸鱼,他们一边说笑一边看电视。
他想起他们一同浇花,一同做饭,一同手拉手的去街上的市场买东西。
他想起……
他想起很多。这几天,母亲离世后的这几天,始终,他都被回忆包围。
他恨过她,可他更爱她。
他现在只想记住她的好,记住她美丽的容颜。
头一次,他为自己背离她而深深地自责。无论她变成哪般的模样,她不也始终是他唯一的母亲吗?
一支烟燃尽,丁易将烟蒂丢进了盥洗室的垃圾桶内。他开了水,洗脸、刷牙,挤出剃须泡沫,细致的清理邋遢的胡茬。他将脸擦净,将毛巾挂起来,而后认真端详着镜中的那张脸。
他笑,镜中人也笑。他皱眉,镜中人也皱眉。他吐出舌头,他就吐出舌头。他用手遮住他的脸,他也一并还击。
这个游戏他时常玩儿,一点儿不令他开心,然而他就是总会这般去上演自己与自己的戏剧。
最终,丁易对镜点了颗烟,纯金质地的打火机反射着太阳炙热的光芒。
“醒啦?”
丁易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了正在擦扶手的夏婆婆。
夏婆婆本哼着小曲,见到丁易出来马上笑意盈盈的与他打招呼。
“嗯。”丁易点点头,吐出了一口烟。
“今天看起来精神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