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秦晋有点莫名激动。皇甫恪肯于放下双方的成见与自身的架子,用这种近似于恳求的话语来要粮食,无非是为了和叛军作战。
如此忠臣良将偏偏就被朝中那些狗屁忠臣生生逼迫的造反叛乱了。这究竟是皇甫恪个人的悲剧,还是唐朝本身的悲剧呢?
“秦使君?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皇甫恪捋着灰白的胡子,笑呵呵问着,好像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融洽一样。
这正中秦晋下怀,他此来本有两个目的,其中之一就是消除皇甫恪与神武军的隔阂或者说偏见。现在皇甫恪主表态,岂非省了他再多费唇舌,耽误工夫?
想到此,秦晋一把抓住了皇甫恪粗糙的老手。
“老将军此意与秦某不谋而合。”
这回,轮到皇甫恪惊讶了,他睁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晋。
“秦使君真的,真的同意拨付粮食,供大军作战?”
皇甫恪又是为了粮食而心切,竟然不顾脸面,直言想问。
秦晋大笑,又看着皇甫恪肯定的给与答复。
“老将军过虑了,难道当秦某的承诺是儿戏之言吗?只要是杀安贼叛军,秦某要粮出粮,要钱出钱,责无旁贷!”
他早在与皇甫恪达成协议时,就做出过以上承诺,虽然没有见诸于纸面,却是不曾有过诓骗皇甫恪的想法。
听到秦晋的反问,皇甫恪老脸一红,爽然一笑。
“老夫小人之心了,秦使君勿怪!”
如此,两人关系似乎又更进一步了。
秦晋在裴敬与皇甫恪的陪同下,来到了蒲津桥边。此桥乃跨越黄河沟通关中与河东的浮桥,于河东关中而言十分重要。
不过,眼下展露于秦晋眼前的却远非想象中的场景,浮桥的大部分已经搁浅在裸露出来的河底上。淤泥也因为太阳的暴晒而龟裂成了无数块,以往宽阔的大河,只剩下河道中间一条窄窄的水带。
秦晋早就知道黄河因为今年没有降雨而水量减少,却也不成料到,居然干涸到了如许地步。
在他的印象里,中国数千年以来,黄河向来都是以汹涌泛滥闻名,像这种几近干涸的情况,则是少之又少。偏偏,这种情况却让自己摊上了。
“此地自今年开春以来,未下一滴雨,黄河就快见底了,最浅的地方仅仅没过腰间,大军甚至可以择地涉水渡河。”
皇甫恪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忧心忡忡的再像秦晋介绍着黄河干涸的各种情况。
“如果叛军拿下了河东城,这百里大河,便可随意渡过,到时关中就毫无遮拦的暴露在叛军兵锋之下!”
这也是秦晋所担心的,因此才将手伸到了冯翊郡以外的河东。
忽然,秦晋好像想起了什么。
“皇甫老将军,刚刚听你所言,是高相公送来了亲笔手书?”
皇甫恪似乎很得意,挺了挺身板。
“正是,高相公也知道老夫是迫不得已,心还是向着大唐的。”
秦晋不由得感慨,高仙芝是有识人之明的,他远在潼关,居然就知道皇甫恪一定会出兵相助,这份阅历的确难以望其项背。
不过,秦晋思忖了一阵却道:“河东城如何保,还要看河东守将的配合,不知河东城守将可有决死一战之心?”
说实话,他对河东城守将的印象不是很好,如果对方有死守之心,河东城此前也就不会短暂的易主了
“河东守将阿史那从礼,也是多年的宿将,老夫很看好此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