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不想让卢杞过于尴尬,便又顺嘴将话题转移到了韦济身上。
其实,卢杞一开始就知道,以秦晋目前的官职地位,韦济绝对不会选择依附,他只能选择有限度的合作。但是,这等官场上最浅显的道理,卢杞不相信秦晋看不明白,也许另有安排也未可知。
可是,刚刚秦晋一番感慨,对不能笼络韦济这种人才而表示惋惜,卢杞竟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念头,那就是秦晋当真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所谓的关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现在秦晋的地位身份不上不下,韦济出于实用的考虑,自然只能选择有限度合作,他日只要使两者之间的地位变得悬殊,自然也就有了转变的可能。
“使君,末将觉得,让韦济到冯翊来,反不如让他留在长安。”
卢杞甚少主动提出意见,秦晋惊讶之余又颇感兴趣,便问道:
“何以见得?”
卢杞字斟句酌道:
“冯翊郡虽然距离长安仅仅一郡之隔,但神武军离开长安以后,却失去了对长安各方动向的把控,如果能让韦济东山再起,其作用岂非到冯翊来的数以倍计?”
秦晋大喜,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比如在韦济的安排上,他就没有过严谨的思考。卢杞今日提出这个建议,显然是此前已经考虑过很多次了,有了此时此刻的机会,才谨慎的提了出来。
“不错,韦济在长安的确比来冯翊要合适的多。不过,让他继续做尚书左丞却不合适了。而且尚书左丞也是尚书省中颇为重要的位置,以杨国忠为首的政事堂绝不会答应与神武军大有渊源的韦济官复原职。”
“使君所虑甚是,尚书左丞于神武军未必有帮助,但有一个位置却大有裨益!”
秦晋大觉奇怪,卢杞今日真是屡屡有惊人之语啊,便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京兆尹乃实权高官,虽然免不了左右受气,但韦济一定不会拒绝。”
“京兆尹?”秦晋没想到,卢杞居然提议由韦济为京兆尹。
“经过数次变故以后,京兆尹王寿均选择了骑墙作壁上观,以杨国忠的性子,一旦重新掌权,必然会容不下此人。与其任之安排人选,不如由使君抢先一步。”
“先说说,韦济做了京兆尹对神武军有甚好处?”
秦晋不明白,京兆尹虽然位高,但终究不在朝廷中枢,对神武军的帮助也就极为有限。当然,如果神武军仍旧驻扎长安,那就另当别论。
卢杞还是是一副不惊不喜的模样,沉声回应:
“对神武军未必有益,对使君而言却是大有益处!按照朝廷惯例,京兆尹兼任河渠使,使君须借重的就是河渠使。”
说到河渠使,秦晋也猛然意识到了一点。
“你是说,郑白渠?”
卢杞拱手道:
“使君明鉴,的确是郑白渠。冯翊郡所占耕田在关中沃野十有其三,如果疏通了郑白渠,不出两年,粮食产量必然翻倍……”
郑白渠乃是一条灌溉水系,前身是秦朝修建的郑国渠以及汉朝开凿的白功渠,太宗年间曾疏浚过,但由于施工草草,到现在不过百年时间,就已经淤积过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