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摆手笑道:“聂宗主,砌墙呢?”
聂怀桑拿着手巾擦汗,都快把额头擦掉一层皮了:“是是是……”
魏无羡十分同情三分羞涩地道:“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烦你待会儿再砌一次了。”
聂怀桑:“是是是……啊?!等等!”
话音未落,避尘出鞘。聂怀桑眼睁睁看着他刚刚才补好的石砖墙,又裂了。
破坏总是比建设更容易。魏无羡拆砖神速,比他们砌砖快了不知道多少倍。聂怀桑捏着折扇瑟瑟发抖,委屈得眼泪都快夺眶而出了,偏偏含光君站在旁边,无所表示,他也什么都不敢说。蓝忘机对他言简意赅讲了因果,他立刻指天指地发誓:“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家祭刀堂用的尸体都是肢体完整的,绝对没有什么缺臂男尸。不信我一起拆砖自证清白,不过拆了可千万得马上填回去,不能耽搁久的,这可是我家祖坟……”
数名聂家门生加入,有人干活,魏无羡便退出,在旁等着看结果。半个时辰之后,金凌埋过的那面墙壁,已经被拆下了大半的石砖。门生们有的拉起了面罩,有的吃下了秘制红丸,以防呼吸和人气诱发尸变。黑色的泥土里,偶尔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或是一只青筋暴起的足,还有满是纠结污垢的黑发。凡是男尸都被粗略清洁一番,排排平放到地面上。
这些尸体有的已化为白骨,有的正在腐烂过程中,有的还十分新鲜,千姿百态,然而,无一不是四肢齐全。并没有发现一具没有左臂的男子尸身。
聂怀桑小心翼翼地道:“只用拆这面墙壁就够了吧?还要再拆吗?不用了吧。”
确实已经足够。金凌身上的恶诅痕颜色极深,留下它的东西当时应该和他埋得很近,绝不会超出这面墙壁的范围。魏无羡在一排尸体边上蹲下。凝神思索片刻,蓝忘机道:“取封恶乾坤袋?”
将那只封恶乾坤袋里的左手取出,让它在此自行辨认,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若与它尸身的其他部位靠的太近,难保不会激起它的兴奋,引发更危险的状况。而这个地点又十分特殊,阴气重重,危险程度成倍上翻,所以他们才谨慎地选择白日来。魏无羡摇摇头,琢磨着:“难道这条手臂不是男人的?不会,男人的手女人的手我一看便知……那难道它的主人有三条手臂?!”
他刚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蓝忘机又道:“腿。”
经他一提,魏无羡这才想起,他竟然忽略了,恶诅痕的范围只有腿部,忙道:“脱裤子!脱裤子!”
聂怀桑悚然至极:“你为何要在含光君面前说这种羞耻之言!”
魏无羡道:“这有什么羞耻的,大家都是男的。帮个忙,把尸体的裤子都脱了。没女尸的事,只脱男尸!”说着就对地上尸体的裤腰带伸出魔爪。可怜聂怀桑没料到,昨日才把老底交代了,今日居然还要在先祖的祭刀堂里脱尸体的裤子,而且是男尸的,只觉下地之后一定会被清河聂氏列祖列宗一人一个老大耳刮子,扇成下辈子投胎也是个天残地缺,忍不住泪流满面。好在魏无羡的动作被蓝忘机截住了,聂怀桑刚要赞叹不愧是含光君,便听他道:“我来。”
魏无羡道:“你来?你真的要做这种事?”
蓝忘机眉角似乎在隐隐跳动,忍耐着什么般,重复道:“你别动。我来。”
聂怀桑今日所受的惊吓里,以此刻为最重。
蓝忘机当然不会真的动手去扯尸身的裤子,他只是用避尘的剑气轻轻划破那些尸身的衣物,露出里面的皮肤。有的衣物不必划,早已破破烂烂了。不消片刻,他道:“找到了。”
众人忙朝地上看去。蓝忘机白靴边的那具尸身,两条大腿上各有一道淡淡的线圈。肉色细线的针脚密密麻麻。线圈以上和线圈以下肤色有微妙的差别。显然,这具尸体的腿和他的上半身并不属于同一个人。
这两条腿,竟然是被人缝上去的!
聂怀桑已是瞠目结舌。魏无羡问道:“聂家用来祭刀的尸体,都是由谁挑选的?”
聂怀桑神情恍惚道:“一般是由历代家主自己在生前挑选和囤积的。我大哥去得早,他没存够,我也帮他挑选了一些……只要是五官四肢都齐整的尸体我就留下了。其余的我也不知道……”
这具尸体究竟是谁浑水摸鱼埋进来的,问他必然是问不清楚的。从提供尸体的人,到清河聂氏内部人士,可怀疑对象不计其数。恐怕只有找到全部肢体,拼齐尸身和魂魄,才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好容易才把这双腿从半截男尸身上分离出来,魏无羡一边把它们装入新的封恶乾坤袋,一边对蓝忘机道:“这位仁兄看样子是被五马分尸啊。不光分尸了还到处扔,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这是得有多大的仇。咱们就祈祷他不要被切得太零碎吧。”
虽说这次告别时,聂怀桑还是道了“再会”,可看他满脸的惊恐,只怕是今生今世都不想“再会”了。二人离开行路岭,返回客栈,到了安全之地,这才取出三份肢体进行仔细对比。果然,这双腿与那只左手断肢的肤色一致,而且如果将它们放置在近处,相互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