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祸家之孤煞’!哼,你把罪名嫁祸给大儿子,还不是为了保全你跟萧励勤的孽种。”
安淑美眼神怨毒:“萧励才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怕先死的是二弟吧?”他嘲弄冷笑。
“等二弟一死,你就是我的女人!”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萧励才狞笑道,“到时看你还能逃到哪去!”
“他死了,我就陪他一块儿死。”清厉的声音出自安淑美口中,她从阴影中慢慢抬起头,眼神比那刀剑更冷,“你这种人,不配跟他相提并论。”
安淑美冷笑,笑容比眼神更冷,笑得让人背脊发凉。
“的确,无双从小又聪明又听话,可一想起他有可能是你的野种,我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
语气里的森冷与憎恨让天地为之一寒。
“要不是励勤防范得严,而且以后还要靠他给小弈顶罪,我早就亲手掐死了他!”
安淑美姣好的脸蛋面目扭曲,带着生生的恨,深深的憎。
她捂住双耳,歇斯底里的叫——如果憎恶能杀人,萧励才和肖倾宇怕是早就下了阿鼻地狱。
“你们为什么都不去死?!”
她问,声声是恨。
“为什么不去死!!”
“啊!”一声惊呼,嗓音稚嫩。
安淑美和萧励才惶然回头,撞见一个白衣伶仃的身影。
那单薄骄傲的少年正拉着孩子静静站在一棵枯藤老树下。
温暖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倾洒在他雪白的长衫,竟让人无端感到透骨彻寒。
无双垂下头,不让任何人看见他此刻的表情。
就这么孑然融化于阴影里,孤寂的背影让人的心霎时揪紧。
孩子怔住了。
萧励才怔住了。
安淑美也怔住了。
所有喧嚣就此定格。
第七十三章
“倾宇……”
安淑美美丽的脸上一片苍白。
她歉疚地朝他伸出手——
“肖某不是‘祸家之孤煞’,对吗?”
无双直直望着她。
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在掌心抠出一道道血痕而不自知。
安淑美**颤抖,欲言又止。
“肖某是你的耻辱,对吗?”
安淑美美目噙泪,无言以对。
见状,无双只觉心脏在狠狠战栗,**,绞痛。
花落了、泪干了、麻木了、绝望了,也就再也感觉不到了。
原来,肖倾宇不是一场悲剧,只是一个笑话……
心灰意冷,
心殇若死。
那个白衣少年站在枯藤老树下,素袂飘飘,让人蓦然腾升起一种错觉,好像稍不留意,这人便会随风消逝了去。
想笑,可这笑到了唇边,便化成了不可抑制地颤抖。阖眼,将泪水悄然埋葬。
少年的身影轻飘飘,连语气也是轻飘飘的,惹人疼。
他轻飘飘地质问:“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又要生下我……”
一地翩然的落花,别无他话。
很多年以后,那个昔日可爱无邪的小弈已长成令少女脸红心跳的翩翩美少年。
但他永远记得那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下午。
他的哥哥——那个振兴了华夏的无双公子肖倾宇,这样问母亲:“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又要生下我……”
然后,小弈忽然明白——
这个看上去强大,柔韧,无坚不摧的人,原来也是会伤心的。
“娘亲,我把《资治通鉴》都背完了呢。”小小的倾宇捧着一大叠又重又厚的书,献宝似的捧到安淑美面前。
圆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憧憬,期盼着能得到娘亲一句夸奖。
对肖倾宇来说,娘亲一句淡淡的赞扬是可以让他兴奋好几天的。
安淑美不置一词。
小小的倾宇虽难过,却并不气馁。
终于有一天——
“娘亲,我把房间里的书全部背完了呢。”小倾宇拉住她的衣服,讨好似的撒娇。
安淑美忽然尖叫一声:“别碰我!”狠狠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小的倾宇茫然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不过,娘亲要是不高兴了,那一定是自己不够努力,做得还不够好。
于是,小倾宇只能更加用功,更加努力。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
“娘亲,我学会下棋了哦,连棋苑里的老师都不是我的对手。”
……
“娘亲,实战特训只有我一个得了全优哦。”
……
“娘亲,你不是最喜欢听音乐吗?我什么乐器都会了,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一次次,安淑美置若罔闻,面无表情。
小倾宇不断安慰自己:或许因为自己是祸家之孤煞,娘亲难免有些害怕。
在他十二岁那年,安淑美再度怀孕。
“娘亲要生小娃娃了?”好奇地将小手放在她圆鼓鼓的腹部,“会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啪”的一下挥开肖倾宇的手,她说:“不关你的事。”
一缕受伤的神情在孩子的眉眼一闪而逝。
缩回被打得通红的小手,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一次次争取,一次次失望。
失望转变为绝望,再由绝望平静为麻木。
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换取母亲的喜爱与认同。
人,毕竟是有限度的。
终于有一天,长发白衣的少年最后一次软软问她:“娘亲,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肯对我笑一笑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