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磨得痛了,他才眼睛一亮,已经到了宿舍楼下。
“你先上去!”
谢开花低喝一声,白芍就闪电也似地从天上直扑而下,眨眼间身子又变作麻雀大小,直愣愣地闯进了宿舍。
谢开花没听白芍那儿有什么异动,心里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楼上,脚尖刚刚踢开一条门缝,却突然猛地一顿——他终于想到似乎有什么不妙了。
果然,耳朵一晃,就听到里边荆山喃喃道:“白芍,大半夜的你去哪了?还有你家主人……”他话说到这里,又似乎听到门口响动,身子一转,一双眼睛如雷似电地就直直看向谢开花半隐着的身形。
谢开花大惊之下,根本来不及细想,身子往旁边一滚,就只听极低极低的砰的一声轻响,他竟已变作一只比幼童玩偶大不了多少的黑色猫咪。
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在夜色下也是鲜亮得很,倒是比天幕还要深邃动人。
“谁?”
荆山低喝。他这一声轻喝,也终于把沈丛惊醒——或者这只喜欢装柔弱的人参精早就醒了,只不过怕麻烦,又怕荆山问他谢开花去了哪儿,才始终装着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怎么了?”
沈丛揽着被子坐起来,倒真有点古典美人不胜娇羞的样子。
荆山却不去看他,只大踏步走到门口将门一拉——就见一只黑黝黝的小猫从他的脚旁哧溜一下就窜进了房间。
“哎哟!”沈丛也一眼看到那只猫咪,“这个时候了,哪里来的野猫?”
猫咪却自顾自地往前直奔,到了荆山床前却又猛的停住,后脚用力一踏,整个身子就腾空而起,软软嫩嫩的小爪子往蹲在荆山床栏上的白芍一把抓了过去。
白芍受惊尖叫,扑腾着翅膀就要飞开,却被猫咪一爪子给按到了地上。
它在猫咪的爪子下不停挣扎扭动,一身华丽璀璨的羽毛都被蹂躏得灰扑扑的,猫咪却昂起脑袋,碧莹莹的眼睛里满是骄傲自满的神情。
沈丛看得好笑,道:“原来是和白芍玩耍的。”
白芍欲哭无泪。这哪里是玩耍?这是单方面摧残好吧!
也是荆山看不过去,关上门回转身子,弯腰一手就把猫咪捞起来。白芍连忙扑腾扑腾翅膀飞到谢开花的上铺,蹲在角落里舀尖喙梳理羽毛去了。
“估计是学校里的野猫。”
沈丛道:“不过这么好的皮毛料子,可是少见。瞧着像是上等血统的品种呢。”
荆山不置可否。他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概念,只觉得猫咪模样娇美,一双眼睛更是清澈天真,可爱之极。他怀里抱着这只一点点大的小猫,感觉到手指下猫咪柔软的绒毛,耳朵里又听见因他无意识的抚弄而mī_mī轻叫的撒娇声,忽然就很有点理解那些爱猫人士了。
但这想法也是一闪而过,他就想起了更重要的问题。当下就问沈丛道:“小谢呢?”
沈丛愣了愣。正不知该说什么,脑子里陡地却凭空多出来一句话:“说我有事。随便编个理由。”
这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活生生插进脑海,搅得他头晕目眩,识海晃动,神经四处都痛得不行。他闭上眼缓了缓,幸好夜色太浓,荆山也没注意。
“小谢他……”
他顿了顿,才道:“家里忽然有急事。刚睡下不久发过来的信件,都来不及和辅导员请假就匆匆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
荆山一挑眉:“小谢说他家里远得很。一来一去,恐怕要不少时间。赶不上开学了吧?”
沈丛耸耸肩膀:“这个谁知道?若真是这样,也只能错过开学。好在先头几天的课总是上不了什么东西的。”
荆山也不虞有他。他甚至根本没往今晚上的事想上一想。因为在他看来,谢开花是最真诚、最纯洁、最能信任的人。给他脸上来回扇三百个巴掌,他也不会相信谢开花是为了他身上的宝贝才特地接近他。
恋爱中的人,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天真到了痴傻,永远自动自觉地为另一半编造借口。
又更何况还是初恋。
“那算了……”他还是有些失落。因为谢开花走得那样匆忙,甚至没有和他说上一声。即使打个电话、发个简讯,也是好的。
沈丛却又倒下去闷头睡了。他不大敢再胡编乱造,因为多说多错,只能用装睡来掩饰一切。
也不知道谢开花现在究竟在哪儿。他眼珠子一转,往荆山怀里的猫咪身上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浑身没有半点妖气的小东西……或者真是只学校里的野猫呢。能捉弄白芍,恐怕也是白芍不敢在荆山面前胡闹的缘故。再说谢开花怎么可能是妖。
他又望了一眼自家上铺的田尉。田尉这家伙是实打实的天赋异禀,一旦睡着了,就算舀把刀在他脖子上来回割据他都醒不来。这也好。不然方才就要露陷了。
明天趁荆山不注意给田尉改个记忆吧……人参精阴险地想着。
那边荆山见沈丛睡下了,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有心想给谢开花打个电话,但想到现在凌晨时分,谢开花说不定刚刚赶上火车,已经十分疲倦,不好再去烦他,因此又按下联络的念头。
他却不去想想有什么急事能大半夜的一封邮件过来就让人撒腿狂奔出去的。
但毕竟心里微微烦闷。荆山坐在那儿,望着窗外薄暮冥冥的天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却忽然感觉到怀里一动,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拱了拱。
他低下头,就见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