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再度哑然,祁家骏与她擦肩而过,迈上楼梯,头也不回地说:“别为我和敏仪操心了,她没你这么死心眼。”
第二十章
当天晚上,任苒失眠了。墨尔本的八月,正当残冬,但这里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严冬,气温最低也在八九度的样子。她的房间在房子的二楼,开窗就对着屋后一片草坪,后面是一片桉树林,环境十分幽静。她躺在床上看出去,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天空,清冷的月光照得床前如同洒上了冷冷白霜一般。
然而此刻,她没有心情欣赏良辰美景,她的心底突然充满了烦乱。
所有人都认为,她在异国适应得很好,读书、打工,闲暇时出游,生活井井有条。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刻意将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因为不做功课、不打工、不看书时,总会觉得孤独而茫然。
她与父亲保持着有限的联系,没法再亲近起来;她从小到大的朋友,现在是她同学的男友,她需要煞费苦心与他保持合理距离。
她眼看着她颓唐,却无能为力。
在学校里和打工的地方,都有男生追求她,她甚至试着与其中一个男声一起出去看电影,可是那次约会十分失败,两个人在道“再见”时,都觉得松了口气。
她始终无法忘记祁家骢。曾经与那样成熟的男人相处后,看别的男生,她再没法轻易有动心的感觉。
情到深处,所谓潇洒地放手,只是一个设想而已。哪怕远在另一个半球,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底还是掠过一阵悸动。
他们已经分开一年多时间了。
在最初近乎疯狂的思念过后,她开始有了不真实的感觉。
亲眼看着祈家骏与莫敏仪分分合合,争争吵吵,看着其他同学谈校园恋爱,享受轻松的甜蜜。她意识到,她经历的爱情和同龄人全不一样。
他有想到过她的时候吗?
她对他的感情算是爱情吗?或者真的如祁家骢所说,是她青春期的迷恋?
他们还会再次见面吗?再次见面意味着重新开始,还是对彼此再也没有感觉的尴尬相对?
所有的问题,她都没办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任苒到底没能按自己的想法搬到学校宿舍去住。
祁家骏结束了预科学习,也升入了某大学;而莫敏仪基础较差,在国内就读的大学又不被澳洲这边承认学分,不得不再读一年预科。她到底爱面子,哭了一场,索性去读tafe(职业技术类教育课程),准备拿个文凭给家里有个交代了事。
任苒并不想找父亲多要钱,假期里她申请了全职工作,谢绝了跟祁家骏、莫敏仪一块儿回国的邀请。隔了半个月,他们探亲回来,莫敏仪突然敲开了她的房门,吞吞吐吐地说,她觉得自己有可能怀孕了。
任苒一脸迷惑地看着她,“什么叫有可能?你们……没有采取措施吗?有没有验孕?”
莫敏仪一概摇头。
“经期推迟了多少天?”
“不记得了,最近我觉得我长胖了,正减肥,我以前减肥出现过停经,这次经期不规则了也没在意。”莫敏仪六神无主地说:“回z市的第一天我就想吐,当时只以为是吃得太多了。可是这几天早上我想吐的感觉更厉害了。”
任苒疑惑地上下打量她,感觉她的确比以前丰满了一些,尤其是胸部,让她羡慕到绝望,“你在国内就应该跟阿骏说,然后去医院检查一下。何必这样疑神疑鬼吓自己?”
“我还没跟他说,他一直嘱咐我吃药的,我有几天忘了。告诉他,他肯定会骂我,我哪敢在z市检查这个,要给熟人看到,我家里人不得打死我。我想再等等看,也许是一场虚惊。”
任苒几乎要吐血了,“现在就去跟阿骏说,让他陪你去医院。拖久了是什么概念你不知道吗?”
“还是你陪我去医院吧,任苒。你英文比我好。”莫敏仪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本来想一个人去的,又是在害怕。”
任苒只得答应下米。
检查的结果让两人同时大吃一惊,验尿便已经确定是阳性,莫敏仪吓得顿时哭了起来,怎么也说不清末次月经的日期,再经b超检查,医生断定,她已经怀孕近15周了。
看着床前方监视屏上显示的胎儿b超图片,两个女孩子都傻了眼。
莫敏仪呆呆盯着屏幕,突然一下坐了起来,“这不可能,我至少一个月前来过月经,只是当时量很少就停了,我以为是减肥引起的。”
医生耐心地说:“有少部分女性怀孕时也会有不规则出血,有时是流产前兆,有时是宫外孕,有时说不清原因。b超检测出的胎儿发育时间应该是准确的。”
莫敏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怎么办?任苒,怎么办?”
医生疑惑地看着她,再看看任苒说:“你朋友有什么问题?”
任苒只得用英文解释:“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我跟她谈谈再说。”
她搀了莫敏仪出来,马上打祁家骏的电话。让他立刻到医院来。
祁家骏很快赶了过来,莫敏仪一直呆呆坐着,看到他,顿时泣不成声,只好由任苒来告诉他原委。
任苒局促地看着地面,一口气讲完,他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
“不是叫你吃避孕药吗?”
任苒生气地说:“阿骏,避孕也有可能失败的,这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她突然意识到她的义愤有些多余,努力缓和语气,“你们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