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英拉了拉方宁的衣袖,“谁能比轻雪心疼孩子?别说这话了!孩子怎么样?”
风轻雪抬起头,两只美得像星星一样的眼睛,此时布满了血丝,红得吓人,就这么一天而已,让人觉得她脸颊有了十二万分的消瘦,泣不成声地道:“有待观察。”
几个大夫联合会诊,尽了最大的努力,但都无法保证壮壮的平安无事。
想到他们和护士眼里透出来的那一丝丝同情,风轻雪心如刀割。
“水来了,水来了!”胡子拉碴眼眶深陷的陆江端着妻子要的温开水,分开人群走进病房,随即皱了皱眉,“不是说不要探望的吗?快回去,人少了,壮壮的呼吸就顺畅一点!”
风轻雪小心翼翼地把壮壮抱起来,陆江赶紧递上奶瓶。
此时奶瓶里装的不是奶粉,而是温开水。
“壮壮乖,妈妈喂你喝水,喝水就不难受了,啊!”风轻雪吸着鼻子,竭尽全力地镇定。
陆江伸手,“我来。”
壮壮弱得根本吸不进去,风轻雪转头对陆江道:“搪瓷缸里的水给我喝一口。”
一大口水喝到嘴里,她没有咽下,而是嘴对着壮壮的嘴,慢慢地把水渡进他的嘴里,终于让他顺利地咽了下去,嘴唇才离开他的小嘴。
一口接着一口,速度不敢太快,不敢太慢,水温不敢太凉,不敢太热。
几口下去,风轻雪就停了下来。
杨凤英和方宁等人见状,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悄悄地退了出来,同时朝门口的人摆摆手,低声道:“走吧,咱们都走,别围着让空气透不进去。”
想起陆江的身份、风轻雪的出众,还有活蹦乱跳的喜宝福宝,大家都很叹息。
难道,世间事真的很难十全十美吗?
当初多少人羡慕她生三胞胎啊,现在倒是可怜她的居多,可怜刚生下来就生病的壮壮。
得到了再失去,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真的是剜心之痛。
虽然是杨凤英和方宁提议大家离开,但她们俩反倒落在了最后,看到郭秀英和王三宝脚步匆匆地进去,良久后出来,脚步沉重。
“怎么样?”方宁和杨凤英异口同声地问道。
王三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郭秀英脸色有些难过,苦笑道:“当初在产房里我们安慰轻雪,说壮壮生下来三斤九两,比很多单胎的情况都好,现在简直不知道怎么跟她交代。”
壮壮的情况真的很不好,活下去的希望很渺小。
追根究底,一是壮壮的体质太弱,二是医院根本没有孩子用的药。
大家都清楚风轻雪对孩子的细致程度,壮壮这场病不是来自外因,而是内因,是他自身不足,才在容易生病的春天病倒,偏偏又没有合适的药可用。
方宁和杨凤英听郭秀英这么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那孩子……那孩子可是轻雪的命啊!”方宁擦了擦眼角,不敢想象风轻雪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噩耗,“前儿我和乔德胜同志在她家吃饭,她说想退伍专心照顾孩子,如果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那么根本顾不过来,她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