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找我?”林琰诧异问道。
“嗯。”黛玉回身叫过来紫鹃,紫鹃将手里的东西递与她,解开了看时,乃是一双银线锁边儿青色缎面鞋,瞧着样式大小,便是特特给林琰做的。
黛玉在林琰这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哥哥面前多少还是有些拘束的,也不说话,只抿嘴笑着将鞋推到了林琰面前。
林琰看看鞋子看看黛玉,又指了指自己。黛玉点点头,紫鹃在旁边插言解释道:“这是我们姑娘亲手做了的,又恐做的不合适,婢子还向碧萝姐姐请教了一番。”
林琰看了一眼紫鹃,朝黛玉笑道:“这却是叫我不好意思了。妹妹回了家里,不说让妹妹娇养着,反倒劳妹妹做鞋穿,如何使得?”
黛玉低头看着手里的手炉,轻声道:“自我回来,哥哥为我费了多少心思?又是燕窝,又是茯苓。便是屋子里的哥都想到了。若真说不好意思,也该是我才对。我也并不是常做这些东西,还怕哥哥嫌弃丑陋,不肯穿着。”
“这样子的鞋子叫丑陋?”林琰手指轻抚着鞋上的针脚,“那我们平日里穿的岂不是草鞋了?”
林如海乐得见他们兄妹和睦,在榻上笑道:“是你妹妹做了给你的,你便穿了罢。也是你妹妹一番心意。”
黛玉忙接口道:“就是父亲这话了。往日我住在外祖母家里时候,瞧见三妹妹给宝玉做鞋,心里羡慕得很。如今好容易有了哥哥,自然也得学着样子。”
林琰将鞋包好,才对黛玉笑道:“我心里感激妹妹就是了。只是,做这些个毕竟劳神,妹妹本就是常常睡不好吃不好的,再做这些,岂不更是伤身子?再者咱们家里又不是没有女红上的人,妹妹乃是咱们林家的嫡女千金,这些个东西略懂一点子就是了。好妹妹,日后你只听哥哥的,只管金尊玉贵地养着,父亲和我看着才是欢喜。”
不说黛玉听了这话笑得不成,林如海听了也忍不住在榻上笑骂了一句“贫嘴”。
紫鹃在一旁看着黛玉双颊因笑晕红,眼中也没了之前时不时流露出的悲苦之色,心里暗暗叹气。果然这位林大爷是疼姑娘的,以前在荣府里的时候,明明是老太太心疼怜惜姑娘身子娇弱,不叫她做针线费神费眼,可就是有一干子小人暗地里编排姑娘横针不拈竖线不动。姑娘为着这些个闲言碎语,不知道暗地里哭了多少回。
林如海也道:“你哥哥说的很是,玉儿多听些你哥哥的话,总是没错的。我林家的女孩儿,很不必将那些针线挂在嘴边的。”
紫鹃知道黛玉一向有些个小性儿,若是在荣府时候,别人如此说了,她定是要恼了。谁知此时看来,非但不恼,反倒点头道:“父亲哥哥的话,我记住了。”
一时林琰又问黛玉夜间睡得可好,黛玉笑道:“说来还是哥哥的见识多。我吃了那个杏仁牛乳,果然是睡得香甜了呢。”
林如海招手叫了她过去,看她脸色确实比才回来时候好了不少,脸上也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水嫩,点头道:“既是有用,每日临睡前别忘了叫紫鹃雪雁几个打发你喝了。这是你哥哥一番爱惜,不许辜负了你哥哥的好意。”
黛玉背过脸去朝着林琰眨了眨眼。她容貌绝丽,眼眸清澈,原就比别人多了几分灵动fēng_liú。此时眼睛一眨,更是流露出了几分调皮之色。
林琰含笑看着这个妹妹,心里也是一阵暖意。他两世亲情淡薄,除了家里的一个小侄子外,如今也就林如海父女是知近之人了。如今他们确实将自己当作了家人,这种感觉倒也很是不错的。
“我听跟着妹妹回来的嬷嬷说,妹妹一直吃着丸药。虽说是虚则补之,然是药三分毒。妹妹本也算不上什么病症,不过是身子弱了些。古人都说了,四时五补,膳食原就可以调养精气,纠正脏腑阴阳之偏。妹妹若是在这上头多留心些,时候长了自然有好处的。再者,虽是女孩儿贞静为主,可这安逸过了,也是大为伤气伤血。听说皇宫里头宗室人家,都有那专门的教养嬷嬷盯着姑娘们动。待过些日子打听了好的也替妹妹请来两位,妹妹到时候就知道了。”
黛玉起身到林如海榻前,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晃着,略带着些爱娇说道:“都是爹爹一句话,招的哥哥说了这么多。”
林如海咳了两声,叫黛玉坐在了身边儿。林琰那边便起身从书案上拿了一本册子,笑道:“大年下的,妹妹也别偷懒。方才父亲叫我看着这些,妹妹若是无事,也来瞧瞧。”
黛玉疑惑着接过来,低头看时,却是一本旧账册,记的都是往年里林家跟各亲友家里的礼尚往来。
“这个……?哥哥要我看?”黛玉诧异道。
“自然是你看了。妹妹如今回来了,自然也该知道咱们府里的人情往来。难道妹妹还不认识账册子?”林琰笑道。
黛玉看了看林如海,又偏着头想了想,方打开了账册细细看下去。
林如海一旁瞧着,对林琰此举说不上不感激。据他听闻,如今的荣府对姑娘的教养并不十分重视。不说黛玉,便是他们自己府里的几个姑娘,都没一个学过管家理事的。姑娘们只每天伴着老太太说笑,再不就是跟着寡嫂李纨做些针线女红,真正大家子姑娘们该学该会的,反倒丢到了一旁。也不知是当家主事的人忘到了脑后,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黛玉如今虚岁也有十二了,那些大家子姑娘中这个年纪定了人家的不在少数。先前因为